血魔的处置方式十分简单粗暴。
不是打,也不是烧,就是以梦魇困住牛轰,让他化身自己的儿子,经历一次他的人生。
从记事起,来自父亲的礼物就是拳头,因为父亲除了爱赌博之外,还爱喝酒,喝完酒就耍酒疯。
小牛轰被这些拳头打得满头包,心里积压了太多的恨,一步一步经历过来的时候,到被卖,他终于反抗了。
这里和历史有些不一样,历史是父亲杀了儿子。
但是,血魔为他制造的梦魇,则是儿子反杀了父亲。
可就在反杀的时候,角色换了回来,倒在血泊中的是牛轰,他被石头不断地砸脑袋,痛楚与死亡的绝望十分清晰地笼罩他,让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渐渐微弱,感受着自己的呼吸一点点衰败。
血魔回来跟龙卿若说了一句十分有哲理的话,“要让一个人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就让他自己经历一遍。”
说完,把牛轰的魂魄往地上一扔,双手拢了一下头发,龇了一下龅牙,给龙卿若一个自己理解的眼神,自认为特别帅气地离开。
龙卿若艰难地收回视线,看着地上的牛轰魂魄,他已经痛哭流涕,是因为死亡恐惧还是因为悔悟,不知道,但是他一定会悔悟的,地狱之火会让他悔悟。
判官上来带魂魄,也有些着急了,“
油锅都热了十八遍,就等他下锅呢。”
通过审判,下了十八层,千百年的炼狱生涯,会让他学会怎么做一个人。
龙纪满月这天,龙川过来吃酒,吃完之后,撒了一顿酒疯,说最近因为噩梦的事,弄得他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好难受啊。
龙卿若抱着龙纪,往他脖子上挂金猪,听得这话,问道:“你都梦到什么啊?”
“梦到百花盛放。”龙川打了一个酒嗝说。
“百花盛放,那算是什么噩梦啊?”龙卿若嗤笑。
“怎么就不是噩梦?那些花可都是会吃人的,一个个张开血盆大口,往我身上啃。”龙川伸出手,不顾形象地打了一个哈欠,“昨晚梦里,我的手就被啃完了。”
东方境拍了他的手一下,“手还在。”
“前晚梦到被火烧,都快把我烧死了,痛得不行。”龙川缩回手,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去,“今晚喝醉了,估计就不做噩梦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一边往外走,还一边叨叨,“该不是我被什么鬼缠身了吧?我好歹也是阳鬼差,若被鬼缠身了,传出去我还有面子吗?不行,回头我得拿符咒镇压镇压,我如今回画符了。”
东方境闻言,便招来鹰小倩,对他说:“你送他回去,照顾他一下……最好蹲一晚上,看他是不是被梦魇缠
身?”
鹰小倩难得有差事了,急忙便应声追去。
龙川喝得烂醉如泥,却还能策马回府,进府之后,倒头就睡下。
小倩像鬼一样坐在他的床边盯着,看他睡得死沉,觉得应该是没事的,便也打了个盹。
刚眯过去没一会儿,龙川就喊了起来,“不要过来,好烫啊,我要被烧死了,我要被烧死了……”
鹰小倩睁开眼睛,看到龙川伸出双手使劲地挥舞,嘴里不停地喊着,眼睛却没睁开。
“龙川大人,龙大人……”鹰小倩拍着他的肩膀,试图把他唤醒。
龙川一个猛子扎醒来,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抹光芒,但很快就流逝,他怔怔地看着鹰小倩,好久才回过神来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殿下让我来照顾你,你没事吧?你方才又做噩梦了?”小倩盯着他的眼睛,想寻找方才那一抹光,如果没看错,那一抹应该是神光。
但奇怪的是,这一抹神光如今却又消失了,寻找不着。
龙川伸手扶额,眉头皱起,“是啊,又做噩梦了,真是没完没了,难受死了。”
他往自己脸上身上摸了一下,仿佛被火烧的痛楚还残留在神经末梢,但身上却没有一点烧过的痕迹。
“就梦到被火烧?”
“梦到一朵好大的花,我和那朵大花一起被火烧。”龙
川坐了起来,宿醉未醒,头很痛,“小倩,你说我为什么总是做噩梦啊?”
“就最近才做梦的吗?”小倩也觉得奇怪。
“以前也做梦,但不是噩梦,还特别美好,有花,好多花儿啊,最近就被火烧了,还见过花咬我。”龙川显得很烦躁,“怪我不记得画符了,我都说画符才能睡觉的。”
之前应对大战,他们也跟小北学过一段日子画符。
龙川说着便画了几道符咒,往自己的额头上一贴,又倒头睡了下去。
龙家的符咒可真凑效,贴上去之后,一直到天亮,龙川都没再做噩梦。
等醒来的时候他看到鹰小倩还没走,伸伸懒腰,“你一晚上在这里守着我?那多不好意思啊?我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