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起救命这件事的时候，宋吉眼里发出来的光，给沈景衍一种好似比天上月更亮的错觉。
宋吉又一次刷新了沈景衍对她的认知。
这一刻起，她不再是那个年纪不大本事却不小，提要求的本事同样也不小的小姑娘了。
沈景衍没法儿只再单纯地将她看做一个医术不错的小丫头，在这一刻，她的形象与上书房里那些大儒们高度重合，都是有自己的坚持，值得尊重的人。
“能教出你这样出色的弟子，你师父的医术一定也很了得吧。”
宋吉没听出来这是试探，她与有荣焉地回答道：“当然了，我师父超厉害的。”
说到这她有些苦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后颈：“其实我现在治病救人时用的医术，和当时师父教我的已经不完全一样了。”
“我其实有时候也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想去问师父我到底应该往哪个方向走。可是我没有办法去问师父了。”
听到这，沈景衍有些诧异，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为什么没有办法问？是你师门有类似出师了以后便不得再回去的规定么？”
“你师父应该挺看重你的吧，我觉得即使有
这样的规矩，你真的到非常困惑没有办法的情况，你师父肯定也是会帮你的吧。”
宋吉长长地叹了口气，小脸皱在了一起。
“师父当然疼我了，如果能回答我，师父肯定是会回答我的。”
“可是，师父没有办法再回答我了，我和师父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沈景衍眼神闪了闪，果然。
“对不起，说到你的伤心事了。”
宋吉摆摆手：“没关系，你也不是故意的，而且师父在那边过得肯定也挺好的，与其伤心，还不如做出点成绩来，不辜负师父的一番教导。”
沈景衍有些惊诧于她的坦然，哪里知道宋吉口中的两个是真正的两个世界，不是阴阳相隔呢。
或许是因为他眼中相近的经历，他突然有了对宋吉吐露自己的郁闷的想法。
“如果，你很想念你的师父的时候，你会怎么办？”
说出口那一刻沈景衍就后悔了，身为皇家子弟，不让旁人轻易看穿自己的想法，是他一直坚持的准则，也是母妃从小教导他的东西。
他正准备岔开话题，按他之前和宋吉的相处来看，宋吉的注意力是很好被转移的。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宋吉
居然先回答了。
“想师父的时候，就想他啊？为什么还要做什么？”
这是个什么回答？沈景衍一头雾水。
“我这两个来月，在伤兵营里兢兢业业地替人治伤，每天回去倒头就睡，每次想师父都只能在梦里想。”
“做个梦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就跟师父聊天啊，嗯，有时候也跟师父说说我最近的进展什么的。”
行吧，就当他没问这个问题。
沈景衍铩羽而归，也是非常无语。
果然宋吉这姑娘，想法和普通人不太一样，这种太过于感性的问题问她，是得不到什么结果的。
宋吉好像总算是回过味来了：“爷，您也有什么思念的人么？”
沈景衍觉得，自己是应该否认的。
可是他并没有否认。
“是，我的母妃。”
宋吉附和着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你记忆里的娘娘是怎样的呢？”
沈景衍并没有马上回答，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才憋出了一句话。
“母妃很爱笑，我好像很少见过她不笑的时候。”
“那您和娘娘估计是不怎么像的，我见到您也快两个月了，几乎没怎么见过您笑过。”
沈景衍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
回忆气氛悲伤情绪，让宋吉一句话给打了个稀碎。
什么叫他和他母妃不像？什么叫认识他两个月没见他笑过？
他人在军营好么？哪有一军主将天天笑嘻嘻的，这让底下的将士们如何放心把身家性命交付到你手上的，如何让他们有对敌的信心？
不打仗的时候，他是有笑……不对，不打仗的时候，他其实也不怎么笑。
这样一回想，母亲在他小时候好像也是有打趣过，生了个儿子完全不像自己，整日里板着个脸，也不知是随了谁，像个小古板一样。
随了谁当然是很明显的事情，父皇便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他应当是像父皇的。
在宫里长大，身为父皇的孩子，像父皇不会是一件坏事。
只是，他还是私心希望，自己能更像母妃一些。
“爷，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
“什么问题？”沈景衍隐隐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宋吉要问的绝对不会是什么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