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里有人失踪,这可不是件小事。
自打运动开始,小偷小摸都得劳改游街,犯罪率大。大降低了。如今告诉他,他管辖的大队丢了一个活生生的人,那可是天大的失职!
付疏也希望这些都是假的,但事情发生了,逃避不是办法。而且失踪时间越长,付文浩的安全越没有保障。
她冷静下来,沉声说:“吴叔,我希望您能派人帮我们找找。”
吴国富满脑子像是塞满了像浆糊,缓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他们大队的确有人失踪了。
他看向付疏,诚恳地说:“二丫,你放心,只要是在红旗大队失踪的,挖地三尺我也给你找出来!”
付疏点头,把具体情况说清楚,又给熊桂枝请了假,才在吴国富的再三保证下,听他的话回家等消息。
没一会付文明也从外面回来了,看见熊桂枝期待的眼神,摇了摇头闷声说:“都没有。”
和付文浩玩得好的几个孩子都说,昨天天黑他们一帮人就散了,付文浩也是往回家的方向走,后来就一问三不知。
熊桂枝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起来:“儿啊,我的二小子呦……你到哪去了,别让
妈找你了……快回来……”
付萍也紧紧抓住付疏的胳膊,无声地流泪。
村里是没有秘密的。
不过一个上午,付家二小子丢了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似的,飞遍了整个爱民村。
村民们也都觉得付家今年运道不好,新闻一个比一个爆炸,先是离了婚,现在儿子也丢了。
他们都同情可惜,在吴队长领人挨家询问搜查的时候,也都非常配合。
吴国富带着村里几个汉子,天黑前把大队全部的四十多户人家走完,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他吐掉嘴里的旱烟头,抹了把脸,抬脚走进了付家,刚才他站的地方,已经有五颗烟头了。
“弟妹,二丫,队里的人家都找了,没看着文浩,就差小吉岭没找了。”吴国富深叹口气继续说:“明天我带人到外围找找。”
熊桂枝早已经哭得没有力气,倚在付文浩的床上,默默抽泣。
小吉岭,是觅省辖区内最大的原始森林,紧靠着海县爱民村,在北荒沟往北走五公里的地方。据说早年间,小吉岭深处有野兽出没,也曾有饿得受不了的野兽跑到村里咬死人。
不过这些都无从考证。只是在打猎的时
候,村里人默认在外围打猎,从来不去小吉岭深处。
一旦去了那里,就是凶多吉少了。
付疏听到这消息,也觉得腿软,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出去送吴国富:“吴叔,辛苦您了。”
吴国富点点头,沉默着走了。
………
找人重要,工分也不能一直耽误着。
熊桂枝的身体已经不能承受繁重的劳作,付疏今天便没有去孙阿婆家,一大早就到田里干活了。
刚弯下腰准备割麦子,就听见不远处娇滴滴的声音传来:“付疏,你还好吗?文浩找到了吗?”
李秀秀自从和薛城定亲之后,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从此以后,她李秀秀就是薛城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未来的薛夫人,再也没有人敢在背后乱嚼舌根,说他们乱搞男女关系了。
以前农忙的时候,她干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请假的天数比干活的天数多得多。李木匠有手艺又宠闺女,也不指望她赚多少工分,也没硬要她干活。
而今年秋天,她却天天都往田里跑。不过可不是在李家划的地里干活,而是往薛家那边地里跑。
薛家划的地离熊桂枝那块地挺近,她一瞧见付疏,脸上的笑
容就止不住。
比起自己幸福得冒泡,付家简直就是犯了太岁,离了婚又丢了儿子。
虽然这些事上辈子都没发生过,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已经得到了最好的,其他事,谁管得着?
付疏正想着付文浩可能的去处,循声抬头,就见李秀秀穿着水红的衬衫黑色裤子,白嫩的脸,含着秋波的眼,满脸的得意洋洋。
她心情不好,没工夫搭理那些小家子气的勾心斗角,平静地说:“没找到,谢谢关心。”
然后像没看见李秀秀一样,继续低头割麦子。
没在付疏眼里看到嫉妒愤怒,甚至连委屈都没有,李秀秀哪能甘心?她提高了声音,做出受伤的表情:“我,我只不过想关心你一下,你怎么这样?”
周围听到她声音的人开始议论纷纷,看见李秀秀泫然欲泣,付疏又面无表情,都觉得是付疏欺负了她。
而付疏却好像没听到似的,连头都没抬。
正当李秀秀觉得自己快演不下去时,薛城从后面追了过来:“怎么了,秀秀?”
李秀秀回头,一张脸梨花带雨,偷偷瞥了一眼付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