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雪身体猛地一颤,奇迹般地不再抖了。
她定了定神,似是下定决心一般,扯住付疏的袖子:“跟我来。”
付疏心里激动,却没忘在自家门口喊了一声,告诉家里人自己去吴队长家问问情况,让他们先吃,等付萍答应了,才跟着杨晓雪往外走。
她也猜测过这是不是个陷阱,但一来杨晓雪虽然任性,但不是大恶之人,二来她的神情很难演出来,便也放松了警惕。
杨晓雪带着她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从付家走到爱民村东面的公厕,最后在公厕的仓房门前停下。
这仓房里放的,正是各家交粪水时候用的,固定容量的粪桶。
里面放着这种脏东西,仓房平时都不用上锁。只有到交粪的日子,徐老头才会来这把粪桶抬出去,平常可没人愿意来。
付疏推门进去,就看见原本随便扔的粪桶摞得高高的,清出了一个床大小的空地,上面铺满了稻草,稻草上躺着一个人。
赫然是所有人到处也寻不见的付文浩。
只是前天出门前的他还生龙活虎,现在却躺在又破又脏的房间里昏迷不醒。
付疏走进查看,看见他身上的衣服还是穿出去的那套浅灰色布
衫,现在却又脏又臭,上面还带着大片干涸的血迹。
掀开衣服,他的小腹上有一块用白色棉布包扎的伤口,不过手法并不高明,还有着渗血的迹象。
付文浩气息微弱,身体滚烫,显然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
付疏见他这样子,心里止不住的抽痛,她听话懂事的弟弟,怎么短短两天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怎么回事?”她沉声问。
杨晓雪本来就受过惊吓,听她这一问崩溃大哭:“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原来一周前,杨晓雪从姥爷家回爱民村,得知薛城已经和李秀秀订了婚,心里虽然难过,但她也是知廉耻的姑娘,便决定以后离这两人远点。谁知前天她早上准备去地里,正巧碰见李秀秀在薛家门口等薛城。
李秀秀约她下午放工后聊一聊,说想和她成为好姐妹。杨晓雪知道她的德行,想都没想便拒绝,还冷嘲热讽了一通。
哪知这话被薛城听见,李秀秀一哭诉,薛城一不满,她那时对薛城还没完全死心,便赌气答应了。
没想到噩梦就此开始了。
放工之后,杨晓雪去约定好的地方,等了半天都没人来。天擦黑的时候,杨晓
雪看周围偏僻无人,便要离开,谁知看见了往这边跑的薛建党。
薛建党嘴里不干不净,一把拉住她,就要扒她的衣服。杨晓雪顿时慌了,哭喊着不从,可她一个较弱的小姑娘,哪里是流氓薛建党的对手?
眼看就要得手,付文浩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把薛建党撞到了地上。
杨晓雪那时候都绝望了,突然间薛建党被撞开,哪还顾得上那么多,下意识地爬起来就往家跑。
也亏得当时天黑,没人看见她衣衫不整的模样。
杨晓雪吓得够呛,趴床上哭了老长时间才缓过来,想起付文浩那瘦瘦的身板,怎么会是膘肥体壮的薛建党的对手?
她又拿着自家的斧头,抹黑跑回之前的地方,就看见付文浩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她怕自己差点受辱被人知道,付文浩也怕薛家因此为难家里几个女人,两人一合计,就找了这么个破地方。没人来也没人注意,想着养好伤了再从长计议。
哪成想付文浩肚子都被捅破了,没有救治的情况下,根本就好不了,还烧得昏迷不醒。
付疏听完,再平和的性子也不由怒火中烧:薛家,又是薛家!
勉强冷静下来,付疏
又问:“那你为什么那么恨李秀秀?你怀疑她?”
李秀秀主动约的人,选择了那么个偏僻的地方,她自己还没有去,让人不怀疑都难。可付疏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总要有证据,才好让他们都罪有应得。
杨晓雪听到她的话,恨意翻涌,笃定道:“就是李秀秀,她是故意的!我听薛建党说的,是李秀秀告诉他我在那里的!”
付疏冷笑,虽然不知道付文浩是怎么跑过去的,估计也少不了李秀秀的手笔。看来是在她这讨不了好,想着对付她的家人了。
不过既然敢做,就得敢承担后果。
“我回去拿酒和棉布,给文浩消毒,今天必须要送他去医院。这件事你谁都别说,还和以前一样。”付疏站起身,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付文浩的情况不能耽搁,再烧几日,不死也傻了。
这件事也不能声张,镇里只有诊所,付文浩这情况得去县医院。薛家势力太强,虽说不敢直接弄死他,但扣住介绍信拖上一拖,什么都晚了。
杨晓雪听她发话,忙不迭点头。
两人推门出去,却见杨昭站在门外,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