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祖宴是由御膳房承办的民间盛事,御厨们并不参加宴会,而是作为评选者,手持玉兰,为心中最喜欢的参选者送出鲜花。
评选者都是由御膳房掌厨和上一届伊后祖决定的,除了各世家之外,还有一大部分是民间的老饕或未参赛的名厨。
在等级森严的时代中,最大限度地实现了比赛的公正。
每届伊祖宴会由当今皇帝出一个命题,之前命题都是提前三日公布,方便庖厨们准备。
但因为在准备的三日内,曾经出现过庖厨失踪,酒楼失火的事情,规则就改成了提前半日告知命题。
清晨出题,下午开宴。
索性付疏所要用到的食材并不复杂,准备好后,带着枇杷和付宝早早赴宴。
设宴之地就在皇宫门口,为天子安全着想,这种皇帝参与的民间宴会一般都不会离皇宫太远。
付疏到时,已经有很多人在场内准备,递上官文证明身份,她找了一个偏僻的位置,让付宝把东西放下。
“小姐,这位置太偏了,那些拿花的,会不会看不到咱们啊?”付宝问道。
“小姐做菜不喜人打扰。”枇杷轻声开口,把包袱里写着“天成味付疏”的牌子拿出来摆在桌子上,淡定的表情与付疏如出
一辙。
葡萄挑的两个丫鬟,枇杷稳重,樱桃活泼,很是互补。
付宝点头,枇杷说得他也知道,但他毕竟年纪还小,难得见到这么大的场面,心里紧张,帮付疏收好东西就跑到场内打探。
时间还早,现在在场内的大多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饭馆,或者和他们一样的外地来客。
像飞黄居金香楼这样的京城大酒楼,都还没有到。
付宝机灵,跑出去一趟就乐颠颠地带回不少消息:“金香楼来的果然是金家那个姓方的表少爷,就他那半吊子的水平,没戏!嘿,我听说上一届伊后祖的三进居也有人来,怕是想再抱一个称号回去……对了,咱们对面那飞黄居掌厨也来了,据说上届他身体抱恙,今年已经四十有三,若是这届还没得到伊后祖的名号,那以后怕是也没望了!”
这些零零碎碎的消息总结下来,就是有威胁性的酒楼有两家,一个是上届伊后祖曹智的得意弟子曹集,一个是飞黄居掌厨何远盟。
何远盟此人原本姓薛,到何家后被家主赐何姓。他并非奴仆,这种看起来数典忘祖的事情,到了何家,竟变成了一种荣耀。
付宝说到这时,满脸不屑,还想继续吐槽两句,却被枇杷拦住
。
看向枇杷示意的方向,一队人趾高气昂地从门口进来,浩浩荡荡地能有二十余人,排场极大,一看就不好惹。
再看为首者身上的衣着,紫色火焰纹长袍,赫然与飞黄居牌匾上的家徽一模一样,吓得付宝赶紧闭紧了嘴巴。
既是飞黄居的人,那为首的中年男人,就应该是掌厨何远盟了。
对于庖厨来说,无论男女,穿布制短打都会比长袍来得方便。
一是长袍袖口过宽,行动起来不方便,二是长袍大多比较合身,一来一往施展不开,第三点也是最实惠的一点,就是后厨油烟大,穿长袍简直就是浪费银子。
不过这何远盟看起来并不这样想,何氏家徽长袍穿得气派极了。
这一行人走进来,毫不谦虚的站到了最中间的位置,整齐划一地准备着食材,看着不像来比赛的,倒像是来表演的。
二十多个人,就算场地再大,一个位子也容不下,旁边几个酒楼的庖厨挨挨挤挤,敢怒却不敢言。
偏偏还有很多京城其他的小饭馆,跑到何远盟那边套近乎。
何远盟与他们寒暄时,表情虽然并不耐烦,却也算得上和气,显然这几家都与何家有几分关系。
这边盛况刚歇,另一队珠光宝气的
庖厨也走了进来。
与飞黄居不同,这队人虽然只有十来个,却愣是走出了百余人的排场,走起路来一摇三晃,金色绣纹的衣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瞎了一众小饭馆庖厨的眼。
看这行事作风,确是金香楼金家无疑了。
为首的方有为看最中间的位置已经被站走,面色不虞,但他也知道飞黄居的靠山惹不起,便找了最靠前的位置,颐指气使地叫帮厨摆放食材。
金家到场,又有不少人上去寒暄,想必是和金家有生意上的交往。
像付疏这样的外地来客,选择的地方又偏僻,自然是没有人来打招呼的。
她对这些见怪不怪,倒是旁边一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青年见到此情此景,傻乎乎地说:“带这么多人,不怕乱了套吗?”
安放食材的小厮连忙扯住他的袖子:“少爷,慎言。”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叫慎言,我小声些,他们听不到的。”那青年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继续说:“这厨艺一道本就需静下心来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