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摘星楼出来,付疏并没有回家,而是在街上转了几圈,观察着鹤阳城百姓的营生。
她思考过了,想要反抗史刻恒,要么有绝对的权力,要么有绝对的财力,可她现在什么都不占。
前者若非代替史刻恒成为鹤阳军的首领,基本上不能达成,毕竟她身为女子出身又平常,后者却可以靠经营实现。
史家虽然钱财不多,但前几年的收入都由她把持,再加上付疏自己也有嫁妆,承担得起开一个铺面的支出。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不能让史刻恒发现。
这也简单,毕竟史刻恒现在忙得很,估计也没心思在意这点小钱。
然而时间紧迫,光是有钱也不行,必须得选择一个短期内就能赚大把钱的营生,类似于饭店客栈这种来钱慢靠口碑的生意,是绝对无法在史刻恒起义之前就收揽大把财富的。
付疏在街上逛了整整一天,发现唯一一种见效快数目大的赚钱方式就是倒卖。
不论是卖盐卖丝绸卖食品和生活用品,都可以将它们带去关外高价出给胡人,再从胡人那里买皮毛马匹。
梦中史刻恒起兵打仗时的马匹就是从胡人那买来的,付疏抢
先一步的话,说不定还能从他那赚一笔钱。
这种倒卖物品给外族的生意在大显是明令禁止的,即便有人敢做,数量和种类也非常少,生怕触及大显律例的高压线。
可如今天下即将动乱,谁还管禁不禁止?能赚钱就行!
想好后,付疏把家中看不见的资产全部变现成钱,在鹤阳城中以及江南各地的行脚商人处买进了大量物资。
未免被人发现,她每次出门都会提前变装,或伪装成老妇人,或伪装成男子,生怕引起一点风吹草动,让史刻恒察觉到异常。
为此她还特意租了一间偏僻的院子,把买来的所有物资都堆在那里,从不带回家。
于是乎史书铃就发现自己娘亲突然忙碌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忙什么,但每天爹和哥哥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把自己送到王婶家,跟着也走了,晚上直到饭点才回来。
她没忍住好奇问了娘亲几次,却都被娘亲含糊过去,以史书铃的聪慧,也就不再问了。
然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这天付疏因为货品调度问题在小院多呆了一段时间,不小心晚回家了一会,好巧不巧,史书衍这天竟然回家很早
。
史书衍回来后,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母亲和妹妹竟然都不在家。
他去隔壁王婶家询问情况,正好看见了被寄托在那里的妹妹,又从王婶口中套出母亲每日都早出晚归的情况,登时怒极,脸色阴沉地领着史书铃回家,等待付疏回来讨个说法。
于是乎,付疏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史书衍怒不可遏黑着脸,眼神愤恨地看着自己;而史书铃则非常无奈地站在他旁边,看到她后耸了耸肩。
似乎在说:娘,我帮不了你了,您自求多福吧。
而付疏说没有丝毫慌乱的样子,她出奇镇定地走进门,摸着女儿红彤彤的脸蛋:“娘回来晚了,铃儿饿不饿?”
史书铃点头:“好饿哦,娘,铃儿想吃红烧狮子头!”
“好,今天就做红烧狮子头。”付疏无视怒火滔天的史书衍,牵着女儿的手就往厨房走。
还没进门,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怒吼:“付疏!你难道不该交代一下你今天去哪了吗?”
付疏不紧不慢地转身,看向他的眼神好似凝着冰霜:“这谁教你的,竟然直呼母亲的名字?”
史书衍一口气哽在喉间,涨得满脸通红,他
自知这件事是他理亏,可拥有了上辈子的记忆,他更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这声娘,他叫不出口。
哪知付疏并不准备放过他,一声接一声地斥责道:“又是谁教你的对你娘大呼小叫?你为人子都不知向父母报备行踪,反倒让亲娘来向你报备,你以为你是谁?”
说是斥责,可她的语气却很平静,就像只是在陈述事实一般。
史书衍从小就不善言辞,哪能挨得住这么多问题,当时被怼得哑口无言,只恼羞成怒地吼了一句:“你懂什么?!”
这个付疏,明明都快死了还在这穷讲究!他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和铃儿能活下去!
她身为母亲不能保住儿女也就罢了,还要在这拖儿子后腿,每日都出去与人厮混,简直丢尽了他的脸!
史书衍沉着脸威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男人的事,我警告你,不要再出去胡混,否则等……谁都保不住你!”
他本想说等父亲尚了公主,可他偏偏不能说,心中更是郁郁。
然而付疏不仅早就猜出了他同样拥有未来的记忆,更推测出了他的未尽之语,冷冷地笑了一声。
明明可以告
诉她,让她带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