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向来排场大,霍威已经见怪不怪了,可这不代表他能容忍对方把排场摆到六扇门来。
他阔步走到邵玦面前,肃声道:“邵同知这是什么意思?”
邵玦虽然性子傲,可不代表他不知礼数,毕竟他爹是前任大理寺卿,他也是名门贵勋出身,素来周全得很。
只见他抱拳道:“见过霍总捕头,锦衣卫奉命拿人,还请总捕头见谅。”
“哦?邵同知是奉的什么命,竟然拿人拿到我六扇门来?”霍威面色缓和了些,却仍挡着路,他又不是吓大的,若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他还处处忍让,那他六扇门的脸往哪搁?
邵玦是奉命办案,没有半点私心,自然不会藏着掖着,直言道:“总捕头想必也知道,半月前,皇上曾委任邵某侦办江南水患赈灾银失窃案。”
“那又如何?和你今天来这有甚关系?”霍威眉毛一挑,面上不显,心里却已犯起了嘀咕。
江南赈灾银失窃可是起大案子,涉案银两足足两百万,还可能牵扯到贪污受贿、杀人越货、官商勾结甚至官匪勾结等一系列问题,因此备受各方面势力的关注。
这么大案子,怎么可能和六扇门扯上关系
?
要知道,六扇门里除了小有权势之家的纨绔就是无权无势普通人家的儿郎,和这些事简直八竿子都打不着。
邵玦不在意他的冷淡,继续有理有据地说:“就在昨日,江南巡抚在刑部大牢里服毒自尽,却留下了一条线索,指向京郊福源寺的带发修士魏十安。我们连夜拿人,可那魏十安不知从哪儿提前得到了消息,逃跑了。”
“一直到今日申时,我们才找到踪迹将其抓捕,可是他身上的重要物证却不见了。我们搜了他停留过的所有地方,皆无果,便猜测他是在逃亡路上把东西转移给了他的同谋。”
听到这里,付疏表情微微一僵,心道:不会这么巧吧?
然而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巧,只听邵玦继续道:“好在魏十安逃亡的路径附近大多荒无人烟,唯有一处例外。”
霍威问:“何处?”
邵玦回答:“贵香楼。”
此时付疏已经百分之八十确定,这人就是来抓她的,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确定是今日?”霍威问邵玦,见对方点头,他又笃定地说:“那不可能,今日六扇门入编考核,在场所有人要么在考核过程中,要么回了六扇门,
根本不可能去什么贵香楼!”
听到这话,付疏更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邵玦也不恼,依旧一字一句极富条理:“可是据我调查,未时一刻,有人既不在考核中也不在六扇门,而是在贵香楼里。”
霍威顿时眉头皱得死死的:“谁?”
“他叫……”邵玦目光扫过擂台:“付疏。”
“付疏?”
全场哗然,原因无他,付疏刚才出了那么大风头,转瞬之间又一下子变成了嫌疑犯,这反差未免太大了些。
霍威朝台上招了招手,等付疏到跟前了,语气还算和缓地说:“你实话实说,今日可有去过贵香楼?不要怕,若没去过,没有人能强行带走你!”
后面这一句,自然是用来警告邵玦的。
然而付疏却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今日未时,属下确实在贵香楼。”
“你去贵香楼干什么?!”霍威眼睛瞪得老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付疏扁扁嘴,眼神看起来无辜又委屈:“我……饿了……”
霍威竟无言以对。
的确,这次考核十分消耗体力,这帮小子又正是长身子的年纪,饿了也正常。可如此紧张激烈的时刻,大家都巴巴地盼着入编名单,谁会
管肚子饿不饿?还悠哉游哉地去贵香楼吃饭?
他真想扒开付疏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个饭桶!
然而哪怕再恼火,他也不会恼羞成怒地涨他人志气,只能故作大度沉稳地拍了拍付疏的肩膀:“既然如此,那你就跟锦衣卫的兄弟们去一趟,身正不怕影子歪,只要你是清白的,相信很快就能出来了。”
锦衣卫按规矩办事,他总不能强加阻挠,但人从他手下出去,他必定要最大程度保证付疏的安全。
于是半真半假地警告道:“付疏是此次考核的第一名,我们六扇门未来的顶梁柱,邵同知,你可得照顾好他,若回来时小付少了一根头发,我都要找你算账的!”
邵玦不为所动,一板一眼地回答:“霍总捕头放心,只要付捕头是清白的,邵某必定完好无损地把他送回来。”
“行了,去吧。”霍威摆摆手,今天这一天,可真是够糟心的。
于是乎,付疏不得不跟着锦衣卫回去“协助调查”。
好在对方还算客气,没有绑着她押着她,只是将她密不透风地团团围住,包饺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