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玦被扶回家时已然半昏过去,全靠着身体底子在撑,迷迷糊糊地听到亲信找来郎中开了药,就彻底昏了过去。
中途有手下来禀,说到付疏离京,奈何他已然高热不退,神志也不清明,便是隐约听见了也根本挣扎不起来。
那可是皇帝亲自下令的五十大板,若是落在寻常百姓身上,命还有没有都不一定,少说也要瘫着一个月下不来床,饶是他体质再好武功再高,也抵不过如此重伤。
亲信知道他现在的身体情况,自然不会强行将他唤醒,只说声“知道了”,便让手下退了下去。
这一昏,就足足昏了一天一夜。
彼时的付疏已经拿着银子买了马匹干粮和少量细软,马不停蹄地上路了。
付家夫妇失踪不到两日,付疏就已经瘦了一大圈,她不停歇地在兰珍坊和付家周围打听消息,两日来几乎没合过眼。
皇天不负有心人,纵使重明教徒行事鬼祟诡计多端,可终究是在京城有落脚点的,兰珍坊也有些名气,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漏。
很快就被她打听到,前日兰珍坊当家匆忙关门,对外说是有一批在蔚县的料子出了问题,他要去看看。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奈何对方带的人太多,足足十几个,还架着两辆马车,不像是去处理问题,倒像举家搬迁的,这才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不过那人也去码头问了,兰珍坊一行人的确是去蔚县的,便也没多在意,只当对方是排场大罢了。
而付疏却清楚,这蔚县,正是京城到湘西的必经之路。
她带着包袱骑上马,先是去码头核实了信息,亲眼见到了前日去蔚县的船家,确认对方不是重明教安插在京城的奸细后,便也走水路去了蔚县。
蔚县离京城不远,两日时间一来一回足矣,但它却是京城去往南方的交通要塞,对大仪的政治经济稳定都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可偏偏,付疏到了后询问船家是否见过京城来的一行十几人时,却听到了否定的答案。
“京城那边管的严,这两日生意不好,可没见过这样的阔老爷!”
付疏盯着他看,却见对方眼神闪烁,显然说得不是真话。
但这里人生地不熟,她也没有打草惊蛇,只是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许是我记错了。”
船家憨厚的笑了笑,眼神却将她从上到下扫了个遍,显然
并不全信她的话。
付疏自知再待下去有暴露的可能,便没再说什么匆匆离开,却在偏僻处又悄悄潜了回来,躲在角落里观察那船家。
很快,她就发现传家挥手招来一个船上的伙计,那伙计看起来十四五岁,一脸机灵相。两人低声耳语一会儿,伙计便提了一袋子海货小跑着下了船。
付疏眸色微动,扯了块布料蒙住脸,跟在了那伙计的身后。
两人穿街走巷,终于在一座不起眼的院落前停住脚步,伙计警惕地四周瞧了瞧,抬手叩门。
叩门声三长两短又三长,门从院子里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妪,但付疏却发现她脚步轻盈呼吸均匀绵长,显然是个有功夫的。
不知对方深浅,她也不敢贸然靠近,只继续在暗处等着,等那伙计出来。
半个时辰后,那伙计果然出来了,手里的海货不见,腰间反而多了个钱袋子,仿佛他此行真就是来送货的。
这伎俩骗得过旁人,却骗不过付疏。在路过一条偏僻无人的小巷时,她直接飞身落至伙计面前,截住了对方的去路。
伙计显然被这突然跳出来的人吓了一跳,看对方这神鬼莫测
的身法便知道自己逃不了,顿时腿一软道:“好汉饶命!小的只是个船上的小工,身上没多少银钱!这是小的刚刚送货得的赏钱,全都孝敬您老人家,您看能不能放小的一条生路?”
看着他递出来的钱袋子,付疏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冷笑着走到他面前,沉声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见他无意于钱财,伙计心道不妙,但是为了自己的小命,他还是谄媚地说:“好汉您不要钱,难道是有别的事吩咐小的?”
付疏淡淡道:“钱,我不要,你只需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
“您说您说!”
“你刚才去的宅子里住了什么人?你又是去干什么的?”付疏问。
那伙计眼珠转了转,回答道:“宅子是我们蔚县首富陈二老爷的住所,陈二老爷爱吃新鲜海货,小的就是给他送海货去的。”
付疏闻言,一脚踢在他肚子上,伤不了太重,疼却是真的疼。
“我说过,只要老实回答问题就不要你的狗命。”她眯起眼:“看来你不太想活。”
伙计抱着肚子哀嚎一声,可怜巴巴地狡辩:“好汉,好汉饶命啊!小的说的得句句属实,绝
无半分欺瞒啊!”
付疏冷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