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父不知道,女儿一直以来竟然都是这么想的。
他也曾猜测,苏苏身为女子却立志当捕块,终日与刀枪棍棒为伴,在外面难免会受些委屈,因此他这些年一直都在尽力补偿女儿。
可没想到,她心中仍有这么深的积怨,以至于在面对压力时,果断抛弃了自己的原则和为人的底线。
他失望至极,不由咳得更加撕心裂肺,一边咳一边还痛心疾首地说:“我没你这样的女儿,你不用救我,让我死了算了!”
付母在旁边拦着他撞向墙壁的动作,站在女儿和相公中间左右为难,眼泪流个不停。
伏狰最爱看这种亲人反目的戏码,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兴奋,嘴角也咧着。
如果古代有录像机的话,付疏毫不怀疑他会把眼前这一幕录下来,日后反复回味观赏。
不过她并没有给对方继续看戏的机会,而是懊恼地抿了抿唇,语气冷硬道:“伏教主,这里环境阴湿,不利于伤情恢复,还请伏教主命人带我父母去休息。”
伏狰只当她是自尊心强,不想让外人看了笑话,总归手里捏着这么大的把柄,他也不怕付疏逃跑,于是高高在上地体贴道:“这是
自然!”
“右护法,你且带付捕头一家去侧院休息,再让黎青去给付老爷把把脉,将本座上次从西域带回来的金创药送过去。”
站在他右侧的人领命,手一伸,请付疏他们出去。
付父仍是抗拒,奈何他受伤严重体力不支,被付疏半强硬着扶走,根本挣扎不开。
几人所过之处,黑衣人纷纷让路,低着头不敢有半分动作。
付疏将每个人的体貌特征牢牢记住,出了密道后,眼中暗色闪过。
重明教右护法将付家三口带到了侧院,又叫来重明教的大医黎青为付父诊治,彼时付父已经被付疏点了睡穴,不想配合诊治也得配合。
听到属下的禀报,伏狰更加确定付疏归顺的决心,不由自负一笑,女人终究还是女人,纵有几分小聪明,也难成气候。
也只有像吟儿那样的女人,才能与男子一较高下。
这样想着,他眼中溢满宠溺,心情甚好地朝主院厢房走去。
是夜,付疏将付父付母安置妥当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换上夜行衣去摸摸伏狰住在哪里。
然而她刚脱下外袍露出里衣,就听到窗外传来了轻微的响动,她轻喝:“
谁!”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便从身后袭来,付疏转身与他交手,却武功不敌,渐渐败下阵来,被对方一招擒在怀里,并捂住了嘴。
她正猜测来人的可能性,却听对方在控制住自己后,略带惊诧地说了句:“是你?”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付疏心道一声不妙,此刻她是女子打扮,对方就是再傻也猜得出自己的身份,更别说,这人本就聪明之极。
她沉默半晌,手肘顶了顶对方的腹部示意松手,对方立刻便卸了力道,松手之前似乎还说了声“得罪”。
恢复自由的付疏看着面前这蒙面也难掩冷峻的眉眼,半晌才道:“邵大人。”
邵玦扯下蒙面巾,露出俊逸的面目,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红:“付捕头。”
“你似乎不太惊讶。”付疏皱了皱眉。
邵玦坦然道:“诏狱门口你救了我时,便有察觉。”
付疏抬眸,盯着他的眼睛说:“那你要去告发我吗?”
手背在身后,一把匕首被她从腰间悄悄抽了出来。
但凡邵玦是其他任何人,她都愿意相信他的人品,自己救过他,他绝对不会出卖自己。但偏偏,他是锦衣卫,是皇帝的眼
睛,绝对不可以欺骗背叛仪景帝。
她可以拿自己的命去赌,却不能搭上付父和付母的命。
邵玦与她对视,神色难得有些无奈,但却极其坦然地回答:“我不知道,虽然曾设想过这种可能,但还没想好该如何应对。”
不知如何应对,说明他还是念着救命之恩的,付疏正思量着到底要不要解决掉他,现在动手又能有几分胜算时,他又道:“不如你先说说,你为何会出现在重明教的地盘?”
付疏微怔,随即轻笑一声:“你怎知我并非原本就是重明教的人?”
“你不是。”邵玦笃定道。
“就不行是我隐藏得好?”这下付疏倒来了兴致:“我既然能骗你一次,就能骗你第二次。”
邵玦的目光依旧笃定而清明,一字一句地重复道:“你不是。”
饶是他是锦衣卫,遇到这种情况也不该这样坚定,而是该去更细致地核实查证才对,除非……除非他坚定地相信付疏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一个煞费苦心潜入六扇门接近自己,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的重明教的爪牙。
说不感动是假的,付疏抿抿唇,她实在很少全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