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绿衣不管不顾地冲进书房。
她在沈月华跟前地位甚高,府里根本没下人敢拦她。更何况她现在是全速冲刺,那些细胳膊细腿儿的丫鬟想拦也拦不住。
“放,放肆!”沈钦的声音很是诡异慌乱。
绿衣定睛一看,沈钦脸色潮红,他怀里正是那个不久前宁远伯夫人送来的妖娆丫鬟—崔柳。此刻那崔柳衣襟散乱,柳眉倒竖,伸出葱管般细嫩的指尖道:“哪里来的贱丫头,坏了老爷的好事,有几个脑袋?!”
“别说话。”沈钦轻轻斥了声崔柳,起身,任崔柳帮他把衣摆抻平,“何事?”
绿衣心里头忍不住的厌恶,她又是个冲脾气,当下便道:“老爷不是答应小姐不再纳妾娶妻吗?怎的出尔反尔!”
崔柳立马蹦起来大声咧咧:“贱丫头还管到老爷头上了!”
话音刚落,绿衣嫌烦,一个刀手过去就把崔柳给劈晕了。就知道大姑奶奶不还好心,还是巴巴地给老爷送女人!
她毕竟知道自己的身份,虽然沈钦脾气好,但再放肆下去定然不好。
“小姐吐血晕过去了,姑……太子殿下让奴婢来请老爷!”
“什么?!”沈钦太担心沈月华,一时间没有听出来绿衣对顾呈瑜的称呼有变。他没理委顿在地的崔柳,夺门而去。
待赶到馨院时,馨院里是针落可闻。
沈月华尚在榻上昏迷不醒,榻前立着许久未曾露面的沈天赐,面色铁青,冷峻的气场骇得沈钦都感觉呼吸一滞。
他的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还是很快地赶到沈月华榻前。
诊脉少许后,沈钦攒起眉:“华儿身子一向康健,怎会突然气血两亏?竟,竟有油尽灯枯之势?”
沈天赐雷霆万钧地道:“要如何治?”
沈钦禁不住抖了一下,声音不自觉地降低:“倒也无事,咱沈家有秘传的大还丹,华儿身子调养得好,不久便
会复原。”
“那便好。”沈天赐明显地松了口气。
从红裳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时,他还在精心研读兵书。自从立志从行伍之后,沈天赐周身的气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个稍嫌凌厉的翩翩佳公子,仿佛在一夜之间,变成了言出必践的大丈夫。
军人,先能担得起自己,方能担得起国家!
但饶是愈发镇静沉稳的他,还是被沈月华昏厥的消息给打乱了方寸。
听到沈月华无事的诊断后,他这才理清头绪想要追查始末:“大姐就交由爹了,儿子还有其他事得处理,不过就在外屋,有事您随时唤我。”
“好。”沈钦亲自跑到药庐去抓药煎药去了。
外屋,红裳和绿衣都在堂下,沈天赐皱眉问:“究竟出了什么事?与小少爷们有关?还是和太子殿下相连?”
最能牵动沈月华心绪的事莫过于此二件,他怎么可能料不到?
绿衣嘴一努,就要脱口而出之际被红裳阻了,红裳严厉地看了她一眼才道:“小姐的心思少爷定然清楚,治本才能固元,奴婢找少爷来是想医治小姐的心病。”她顿了顿,留时间让沈天赐静下来,接着道,“太子殿下尚在后院,少爷可以去见。”
此话说得极是有技巧得很,绿衣把嘴张大,对红裳甚是刮目相看。
待沈天赐阴沉着脸走后,绿衣咂咂嘴,忍不住道:“红裳,小姐都说不想再见那个……太子殿下了,怎么感觉你还在帮忙促成呀?”
红裳眉目冷静,看着绿衣,忖了会儿才道:“小姐对顾太子之情,别人不知,你我二人却是一路看过来的。你忍心吗?”
“唔……”绿衣立刻就被说动了,点点头,兀自走进屋去照顾沈月华。
倒是红裳还立在原地,有些话,她没有告诉绿衣,但她不能欺骗自己。如今沈家如日中天,自有三分是因为小姐的聪慧机智,但时势
才能造英雄。而这时势,却无疑是顾呈瑜给的。现今,府内府外不知有多少人期待着顾太子与沈月华闹崩,而这下场,自然是红裳不愿意看到的。
她只是个生来卑微的下人,但却从不甘心自己一直是下人。
另一边,沈天赐看到了立于石桌旁的顾呈瑜,走上前抱拳道:“殿下。”
“你来指责我?”顾呈瑜眼波未动,尚看不出情绪喜怒。
“臣不敢。”沈天赐直起脊梁,气势铮铮。
顾呈瑜偏过头,轻声问:“她怎么样?”
“刚过鬼门关而已。”
顾呈瑜的心像是被一把巨手突然拽紧,又猛地放松,呼吸凝滞了许久。他咬牙,挪动脚步往前院走去。沈天赐紧跟,沉声道:“臣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但还请殿下三思。”
顾呈瑜顿住步子,冷声道:“沈天赐,你觉得我待她如何?”
“无微不至,倾尽全力。”沈天赐是在说实情,这也是他现在尚能保持如此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