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你说啥?你外公主动表示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
沽尕镇上的小茶馆里,洛桑坐在秦秀对面,兴奋地大叫了起来,惹得店里的茶博士朝他们这边好一阵张望。
“嘘,你那么大惊小怪干嘛?我外公用他的人脉给我们的小店助力,很奇怪吗?”秦秀给洛桑逗得哭笑不得。
洛桑嘿嘿一乐,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早就在打卢爷爷的主意。”
秦秀:“啊?”
洛桑生怕秦秀误会他,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没有什么不好的意思,就是觉得卢爷爷年轻时做过马帮的三锅头,后来又参加了川藏路网的建设,认识的人肯定不少,难说其中就有做药材生意的嘛。”
“这样啊~”秦秀冲他翻了个大白眼,“下次表达清楚一点,瞧你把话说那么难听”
洛桑不和秦秀逗趣了,请她详详细细将和卢致谈话的内容复述一遍,听完之后陷入了沉思。
秦秀没有打扰他,一个人细细品味着茶杯里的乌龙茶。
那深红的茶汤,像是一泓染了色的泉水,清香飘逸,却又没法一眼就看透。
74岁高龄的老外公,是不是正如这样一杯乌龙茶?茶叶越陈茶香就越浓,水色也更难以让人看透,可喝进嘴里,又是那样的回味无穷。
一杯茶喝完洛桑也还没说话,秦秀就问他:“找巴图桑爷爷家合作,我外公这建议你到底怎么想嘛?”
洛桑用一只手支楞着下巴,正一个劲左思右想,忽听秦秀发问,思绪就给扯了回来。
他先不发表意见,而是讨论秦秀的想法:“按照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你是不太赞成卢爷爷去找巴图桑爷爷求助对吗?”
“唉~”秦秀叹息一声,“我们的网店还没正式开起来呢,就走进死胡同出不来了,这时我怎么会不盼望救星降临呢?可巴图桑他以前哎呀,那些事我不一五一十全告诉你了嘛?还来问我干嘛。”
秦秀恼火,洛桑急忙陪笑:“是是是,我理解你的顾虑,只是,这一次呀,我确实不能站在你这边,而是要和卢爷爷站一起。”
“啊?”秦秀一愣,“洛桑,当年巴图桑可是用伪劣中药害过人的!他没像药材商那样给判死刑,不是因为他的心不够坏,而是像我外公说的那样,佛祖给了他一个求生的机会,让他卡在从药材商那儿收巨额收益之前落网了。拿没拿钱,经他手流入南方的劣质药材来没来得及销出去,是横在他脚下的生死线,他完全是凭借侥幸才只给判了十五年。什么叫做侥幸,你明白吧?”
秦秀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往外挤,说得咬牙切齿的,洛桑的眼睛使劲眨巴。
“秀秀,你是一个疾恶如仇的好姑娘,这点我可欣赏你了,你就是我这辈子想找的卓玛,能认识你,又和你在一起组建家庭,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嘁,无缘无故的怎么又弄得这么肉麻?讨厌!”
洛桑那一通表白,秦秀爱听,听他说一千遍一万遍也不觉得腻,却是含羞带笑地嗔怪他。不过一秒过后她就有些明白了,脸色倏然一变,“你到底要表达什么呀?直说不就行了?拐弯抹角的烦不烦?”
给秦秀拆穿自己的小花样,洛桑也不脸红,笑嘻嘻说:“我就是想给你提点小意见,人必须有强烈的正义感,但最好不要因此而钻牛角尖,用偏激的视角去看待一个曾经陷入过泥潭的人,然后把他一棍子打死。”
“你”秦秀挥起小拳头,隔着茶桌要打洛桑,不过挥到半途就停下来,撅起了嘴巴。
洛桑的言下之意,其实和卢致的说法大同小异,基本就是说巴图桑违法犯罪是几十年前的旧事,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就改过自新了,现在不应该继续把他当坏人来排斥。
从外公提出要请远在广州的老友帮忙,直到和洛桑见面,要说这样长一段时间里秦秀的思想没发生变化,是不可能的,她也自问过对巴图桑的评价是不是有些偏颇,她是不是有些小心眼了?
可只要想到网店对秦家、对她自己和洛桑而言有多重要,不能出任何闪失,就又退缩了,认为难关虽然难过,也总不至于只有一种过法。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还能想出更好的办法的。
谁料洛桑明明没见过卢致,意见却出奇的和他一致,男友和外公一样“偏袒”巴图桑,是因为他们都是男人,考虑事情具有共性,还是因为自己的确是错了?
秦秀半天也没吭声,洛桑看得出她的思想在动摇,于是高兴地说:“接下来你肯定会问我对这事怎么决定。不用你问了,我直接告诉你吧。反正不管怎么说,我也觉得应该按照秦爷爷的建议一试。巴图桑爷爷都八十高龄了,想必是在家颐养天年了。现在经营他家药材生意的是他的儿孙,人家如果还在卖劣质药,哪怕只有一次,都能把家族生意给毁了,你说对不对?”
洛桑把他的意见说那么清楚了,秦秀还有反对的必要吗?她也找不出理由反对了,便默然应允,剩下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