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溪风回到家时,又碰到了韩磊。
他带着两个工作人员在登记每一户人员情况。
天气寒冷,许多独居的人可能出了什么事情,都没有人知道。
社区中心在做摸排,会帮着埋葬尸体,也顺便回收无人居住的房子。
临时分配给有需要的难民。
跟着韩磊的,其中一人,竟然是杨荣。
杨荣身上是一件半旧不新的棉袄,里边棉花填的厚实,保暖还成,就是显得臃肿,整个人显得胖了一大圈,平白多了两分土气。
就这么一件让杨荣感到丢人的衣服,已经是他能弄到的最好的衣服了。
两人碰上,只当做不认识。
杨荣拉着个脸,让余溪风填了一个单子。
还要她出示房屋的产权登记。
余溪风留了个心眼,说房产证不在这边,想看的话,只有复印件。
杨荣看了一眼余溪风,没说什么。
前世,这里边很有一些猫腻。
哪怕房子是自己的,万一给登记了一个无主,可能房子就会被集中起来另行分配。
又或者,家里的房子不太理想,有损坏的,也能借此机会,重新置换一套。
有人想在里面混水摸鱼,有人只想保住自己的房子。
像云姐,她本就是借住的朋友的房子,朋友不在这边,这个时候,不一定能行使她的产权。
云姐特地来提醒余溪风这事,她担心余溪风年纪小,不通人情,不懂里面的关窍,会吃亏。
杨荣如今跟在韩磊手底下做事,13楼屋子的门槛险些叫人踏破。
就是为了让杨荣高抬贵手,行个方便。
他身上的衣裳便是这么得来的。
余溪风有这样一个关系僵硬的父亲,还不知道杨荣在里边会使什么手脚。
余溪风谢了云姐的好意。
“云姐,你要是信我,就不要去做多余的事。”
云姐诧异:“要是房子被征上去了,我指不定会被分配到哪里去,那可怎么办。”
余溪风道:“地下避难所已经建成了,你如果有足够的物资,就去买一个单间,没有的话,如果这套房子被征上去,你就去登记,把路子用在这上边,争取分配到地下避难所去。”
地下避难所迟早会对外开放。
能早一些进去,兴许就能挑选到好一点的位置。
外圈也分三六九等。
靠墙的,肯定比四面是人要强,四面是人,又比避难所外围,暖气供应不到要好。
云姐脑子转得很快,没一会就想通了其中关节,她一把抓住余溪风的手,声音都变了个调:“小余,这气温,到底要降到什么时候去。”
现在已经不是人过的天气了。
积雪压塌了好多地方,好不容易疏通的路面又叫雪堵住了,一脚一个深坑,坑底是凝实了的冰。
一个不慎,叫雪埋进去了,不一定能出得来。
好多外出冻掉了耳朵的,这还算好的,还有人出去一趟,手脚给冻坏死了,只能等死。
余溪风看向她,捏了捏她的手掌,默认了。
云姐长叹了一口气,擦了擦眼睛,一瞬的绝望过后,她强打起精神:“我知道了,谢谢你提醒我,我会去打听。”
云姐神色灰败。
余溪负不擅长安慰人,只干巴巴说了一句早做准备,又把准备好的蓄电池递给云姐。
云姐眼圈都红了:“也是我运气好,能碰上你愿意对我搭一把手,以后有什么需要我许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能做到的,拼了命也会去做。”
这话说得余溪风头皮发麻,逃荒似的跑掉了。
云姐擦擦眼睛,朝余溪风的背影笑了笑。
余溪风行事稳重,身手厉害,总叫人忘记了,她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
社区中心登记到了5栋。
5栋居住的孤寡老人比较多,很多都熬不下去了。
敲门久久不应,让开锁师傅打开,里边人都僵了。
气温够低,腐化程度并不厉害。
也就没有气味出来,周围的邻居都不知道,这人竟然已经走了小半个月了。
里边的情形,叫人见了心里难受。
余溪风定下了房子,算是放下了心中的桩大事。
地下避难所的单间,不像她这个房子,做了防水隔音处理,还是顶配的新风系统。
那里挨着的人家很多,盯的人也很多。
在搬进去之前,余溪风放开了手,开始炮制吃食。
她做的主要是主食,各种量大管饱的主食。
蒸米饭,做米糕,蒸馒头和糍粑,做面饼。
她把向内的窗户封死,连门口都用布条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