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心里万马狂奔,连忙转过身去,说话的声线都不稳了:
“岚烟姑娘这是做什么,你我结缘全因一场交易,你何至于此。”
岚烟悲戚道:“在世子眼里,岚烟只是您计谋中的一个棋子,但是岚烟,已经心系世子,情难自抑。”
顾玉心道,装,你再装,你道行确实高明,一举一动皆勾人心弦,但我好歹是看过不少八点档狗血言情剧的女人,糊弄别人绰绰有余,糊弄我可就太不过关了。
她把外衣一解,闭着眼转身,披在岚烟身上,得益于身高优势,盖得那叫一个严严实实,滴水不漏。
岚烟还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在她怀里仰着头道:“顾世子,岚烟虽然身在风尘,但这具身体和这颗心都是干干净净的。”
顾玉道:“我明白,但是大可不必。你进了国公府,无论是为妾室,还是为奴婢,都脱不了奴籍。
远不如自立门户,归了良籍,自由自在。往后你若有了心仪的男子,我愿意给你置办嫁妆,送你出嫁。
若是你不想嫁人,我也可帮你弄个店铺,你做点小生意,遇到麻烦时,尽管报镇国公府的名号。”
岚烟苦笑一声:“顾世子,您出身勋贵,自然不懂我们这些人的处境。
您一句自立门户说得轻巧,但岚烟一介弱女子,孤身在外,只有受人欺凌的份。何况,岚烟已经把一颗心都给了世子,不会再心仪其他人了。”
顾玉心里也清楚,以岚烟的相貌,赎身前还能得费酒楼的庇护,赎身后的确难以自保。
但这不是赖上她的理由啊啊啊啊啊!
顾玉道:“我会找人暗中关照你。”
岚烟饮泣:“世子能关照我一时,还能关照我一世吗?”
顾玉替她拢好衣服,放开了她,话说得十分无情:“岚烟姑娘,你我相识不过各取所需,希望你不要做出这番姿态,自轻自贱。”
岚烟的眼泪像不要钱一样簌簌落下,她喃喃道:“自轻自贱,原来我在世子眼里,竟是这样的人。”
说完就瘫坐在地,伏在小桌上哭。
顾玉看她纤瘦的肩膀一抽一抽,尽管知道她是装的,也架不住一个弱女子这番姿态。
搞得好像
搞得好像她怎么不可描述了岚烟一样。
她伸出手去,想拍拍岚烟的肩膀,劝她天高海阔,把眼光放长远。
谁知指尖刚碰到,岚烟就离开撑开:“既然嫌我卑贱,就不要碰我。”
岚烟的胳膊碰倒了桌上的茶具,呼啦啦碎了一地,闹出不小动
静。
顾玉无语凝噎:“我什么时候说过嫌你卑贱的话。”
岚烟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顾世子没有说,可是一举一动都在表明您心里有多瞧不起我。”
见岚烟这样,顾玉心里也有些恼火,情不知所起,为何偏偏选中她,当她冤大头,好骗是吗?
于是她站起身,冷冷道:“我会先替姑娘赎身,等姑娘想清楚了去留,再来找我帮你办户籍。”
刚往外走没两步,岚烟就从后面紧紧抱住她:“世子别走,求您收了岚烟吧,哪怕是当个丫鬟婢女,只要能守在世子身边,岚烟在所不惜。”
贴得太近,她都能感受到岚烟柔软的身体,半是气半是羞地红着脸,叱她道:“你别太过分!”
哪儿有什么谁离不开谁的戏码,这岚烟看着挺聪慧一个女人,怎么犯起浑来,比松阳还要难缠。
她手上用力,把岚烟甩了出去。
岚烟跌在地上,不停抽泣。
她毫不犹豫地打开门,就要往外走。
然而,走廊的围栏上倚着一个她最不想看见的人。
“顾世子可真是绝情啊,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了。”
君泽手里还拎着一壶酒,满眼戏谑地看着她。
她赶紧回头,看到岚烟已经从地上站起
来,披着她的衣服跑进屏风后面。
不由松了口气,岚烟衣衫半解的样子她看看也就看看了,可不能被扫把星一个男人看见。
她开口道:“王爷,听墙角可不是君子所为。”
君泽一笑,上下打量着她:“听墙角不是君子所为?那始乱终弃算不算是君子所为呢?”
顾玉知道,这个人存心跟她作对,便道:“卑下与岚烟姑娘清清白白,不是王爷想的那样。”
君泽的眼神却越过她的身子,道:“顾世子嘴巴一如既往的硬。”
顾玉顺着他的视线转身看去,恨不得立刻戳瞎自己的双眼。
只见岚烟发髻凌乱,眼角含春,泪水挂在粉红的两腮,衣襟像是匆忙间整理好的,贝齿轻咬下唇,微微垂首,仿佛受了无尽委屈。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岚烟里面的衣服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