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红头一次听到她家老头说出这么一大串感人肺腑的话,一时间都有些被他惊讶到了。
但又马上反应过来,装作柔弱无辜的模样说道:“是啊,小梨,你看我们都是本本分分的农村人,哪里有这么多钱去把你表哥赎回来啊,你如果不救他的话,那他就死定了,这样的话我们也不活了,活不下去了。”
方晓红使出一贯和那些村头妇女吵架的架势,一边说着,一边在温梨的面前摆出一副泼辣无赖的样子,让人看了都会觉得是温梨在欺负人。
但幸好这里是公园的一角,安静得很,这个时候大家都去吃饭了,周围也没有人走动,所以她这副样子做给别人看的目的也就不存在了。
她冷声一笑道:“你们都别装了,这里没别人,再说了,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这件事情本来就是陈庆虎一个人的事,和我无关。”
“这么就和你无关了,陈庆虎他不是你表哥吗,你吃的喝的用的住的,难道是天上掉馅饼儿吗,难道不是我们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养这么大,现在你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就想和我们断绝关系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真当我们是冤大头啊?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方晓红听她这么说,暴脾气马上就忍不住了,立马站直了身体开骂。
树影随着春风晃动,但是温梨此时竟然觉得浑身都透着一股寒意。
那是来自亲人的刀剑,不断地刺向她的心脏,让她感觉到一阵一阵的痛意涌向心房。
曾经她也会期待着舅舅和舅妈的关心和关爱,但是后来渐渐地变成了失望。
小时候,在她还住在温城远的那个家时,妈妈就经常带她去乡下看望奶奶,那时候舅舅和舅妈对她很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事先让给她,就连表哥陈庆虎和表妹陈芳桦都没有这样的待遇,所以她一直认为舅舅和舅妈是除了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奶奶之外对自己最好的人。
但是她没想到,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自从她被温城远丢到了乡下舅舅家之后,她原本以为他们会像以前那样对自己一如既往地好,可是没想到她得到的却是日渐的打骂和责罚。
只要是当天没有完成家务或者惹到他们不开心了,他们就要拿自己出气,明明是她的东西却要让给表哥和表妹,凭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又做错了什么。
对他们一日又一日的失望消磨她心中期许,或许自己不该对任何人抱有期待才对,这样任何人都不能够轻易的伤害自己了。
所以,由于身边人的影响,导致现在的自己养成了回避依恋型人格,共情能力比较的弱,更多的是对人生的理性思考,只要是有利于自己的都要努力去争取。
因为任何人都不可以相信,她只能相信自己。
听到他们只站在自己的角度指责她,她眼神中最后一丝的怜悯都没有了。
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弯起一抹凉薄的弧度:
“对,我承认,我吃的住的用的都是你们给我提供的,但是那也是我靠劳动换来的,平时所有的家务事都是由我来做,只要是做得让你们不满意就随意的对我打骂,甚至在我高中独自赚钱养活自己和供自己上学的时候,你们还找我要钱,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断断续续地找我要了多少次钱了,该还的我也都还清了吧。”
“现在我跟你们之间没有一点关系,我跟陈庆虎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钱是他花光的,债是他欠的,我没有用过他欠下的一分钱,你们怎么好意思找我要钱呢,好处我是没捞着一点,坏事倒是要让我承担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温梨最后一句话说得很重,像是要把这句话还给他们。
眼神里没有一点温度,只有极尽的冰冷。
陈大牛和方晓红被温梨气得眼睛都瞪圆了,脸上正常的表情都维持不住了,面目狰狞,如地狱的恶鬼想要索命。
但即使是这样,他们也不承认自己苛待了温梨,这一切都是她应该做的。
看他们如此坚持,温梨想到自己和靳煜辞的婚姻也维系不了太久,于是说出实情。
“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情,我很快就会和靳煜辞离婚了,而且我们签过婚前协议,靳家的一分钱我都得不到,所以你们也别在我身上浪费心思了,我真的没钱给你们,有空还是多想想怎么筹到钱去救你们那个不争气的宝贝儿子吧。”
她实话实说。
和靳煜辞的婚姻确实维系不了太久,不止是因为那两年之约,更是她知道他有一个心上人,而且她有一种直觉,那个人很快就会回来了。
她不走的话,到时候留下来给别人看笑话吗?
还不如好聚好散,大家都留一个体面。
“温梨,你是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靳煜辞是何等大人物,你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你是不是不想给我们钱,想把我们打发走才编出这么一段蹩脚的谎话,我告诉你,我们是不会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