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沉寂过后,落尚德单膝跪地,低沉的声音吐出。
“臣,参见稷王。”
“原来落将军还知晓本王是稷王啊。”
时慕儒的脾气在朝中是出名的阴晴不定,加之身患顽疾皇帝颇为怜惜,谁人见到都惧他三分。
轮椅的声音骨碌碌靠近落尚德,时慕儒居高临下的望着行礼的落尚德,语气森然。
“那你如此对王妃说话,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微臣不敢。”
就算心中对这个残疾的王爷有多瞧不上,但皇权在上,落尚德万不敢说掉脑袋的话。
“刚听落将军说,云湘嫁进来是因为落家的权势。”
时慕儒皮笑肉不笑的手肘搭着轮椅扶手,偏身撑着额头。
“身后站着有权势的母家自然极好,但是落将军这样的……不要也罢。”
这下落尚德有些慌了,拉着林蓉涓等人一齐跪下。
“王爷,微臣并无此意,只是教训下小女……”
可时慕儒全然未听他的狡辩之词,扭头盯着在他身后突然变得温顺的落云湘。
“云湘就算毫无背景,本王也依然倾慕于她,且只她一人。”
经受刚刚那番闹剧,落云湘的发丝有些乱了。
几缕碎发飘在耳畔,倒多了些散漫的风情。
时慕儒只有在凝视她时才出现的柔情双眸,让落云湘渐渐沉沦。
“你不是要断绝关系吗?”落云湘转头看向落尚德淡然的一笑,“来人,取笔墨来。”
落府的人不敢动,时慕儒的人却手脚利落。
断绝关系的文书,很快便呈到落云湘的手边。
签字画押,她没有半点犹豫,落尚德终于慌了神。
睿王的婚约不保,如今稷王这一支若也不保,他落府才真是赔了女儿又折兵。
沾着墨水的毛笔递至面前,落尚德冷汗直冒,怎么都不愿下笔。
“落将军,你没得选,希望你识趣。”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时慕儒不怒自威。
落府几次三番的欺人太甚找落云湘的麻烦,他今日必要帮她了却这桩烦心事。
骑虎难下,还是自己挖的坑。
落尚德悔得肠子都青了,但在时慕儒的注视下,仍逃不过签字的命运。
一纸文书斩断与落府的关联,落云湘对这个地方再无留恋。
“我们走吧。”
她俯身亲密的附在时慕儒的耳边,带着一众侍卫,留下一地鸡毛转身回府。
回到府中,两人默契的都没有再提和落府相关的事。
好似那个地方那些人,从来未曾在生活中出现过一般
。
“皇帝那么着急召你,所为何事?”
今日之事,应是林蓉涓算准时慕儒入宫不在,才生的事端。
她记得落尚德回府时也身着朝服,难不成是前朝有大事发生?
“此事我正要与你商量。”
想到这棘手的事,时慕儒也有些发愁。
“边境战况危急,粮草吃紧。父皇命我押送粮草赶赴边境,并对前线士兵加以安抚奖赏。”
还真是顶要紧的大事。
刹那间,无数念头在落云湘脑海中一起浮现出来。
这事搁在哪朝哪代,都是背后暗潮汹涌的大事件。
被皇帝委以这样的重任,势必会被多方势力盯上。
“那,你怎么想?”落云湘试探着问道。
她只能提醒时慕儒其中的各个关窍,却不能替他做决定。
“我打算接下来。”时慕儒说道。
“这背后牵连的事情,你都想清楚了?”
“不破不立。”
时慕儒早已在脑中权衡过利弊。
如今朝堂只是表面风平浪静,各方相互制衡。
但四下早已是蠢蠢欲动。
与其等着成为待宰的羔羊,不如亲手打破这僵持的局面。
“我身体情况特殊,于社稷而言父皇不会考虑我。”
时慕儒语气平淡的说着自己的痛
楚,“他将这事交给我,其实是为了避免其余兄弟相争,因为我是最没有威胁性的那个。”
“但是这也正是我的机会。”时慕儒眼眸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情绪,“能触碰到兵权。”
短短几句话将他的野心完全暴露,丝毫没有隐瞒。
落云湘并不反感,她喜欢不向命运低头的人,就像她自己一般。
“既然如此,我会全力助你。”
决定好未来的道路,两人盘算起这整件事的细枝末节来。
眼前盘桓的最重要的事,还是时慕儒的身体。
“我是一定要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