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药又花上一整日,几人虽嘴上不说,但心底一个赛一个的着急。
事不宜迟,在第三天的凌晨,治疗便在山谷深处单独辟出来的一处厢房中准备开始。
黎舍守在院中负责杂事,端热水送东西打下手。
而屋中除开时慕儒,就只有落云湘和穆昭山,还有非要前来观摩的谷主。
让他来落云湘也是藏了私心,若是治疗中出意外,他说不定能帮衬一二。
“热水黎舍已经打来,放在浴桶中。”
落云湘指着屏风后的氤氲着雾气的浴桶,“药材我也已经加进去,你要泡上足足一个时辰还多,若是感觉凉了,就喊黎舍加水。”
这才是第一步,一定要得靠热气将时慕儒周身的毛孔给打开,才可将药效丝丝缕缕的薰入体内。
时慕儒点头行至屏风后,水声翕动,人影尽数没入桶中。
“咱们也别闲着,把药煎了,每半个时辰要服用一次。”
落云湘将分好的药包分给穆昭山,两人每人一个药壶,亲手烹起药来。
不仅要记着时辰,每一次喝的药也不同,都是经过落云湘细心的调整的,所以断然不能打乱顺序。
很快到第一次喝药的时辰,落云湘亲自端着药碗进门,边吹凉边靠近。
“来
喝药喽,我刚舔过一口,难喝的很,你一口闷掉吧。”
浴桶中时慕儒已经添过几次热水,白皙的皮肤被泡的泛着粉红。
他虽不着寸缕,但前世落云湘作为医生什么没见过,也不觉害羞,将碗递给时慕儒。
“这药虽然叫不苦,但是煮起来却苦的很,真不知是谁起的名字。”
落云湘抽张椅子在他旁边坐下,胳膊搭在他身侧的浴桶边趴着。
“不知道,不过确实太恶趣味了。”
“良药苦口。”
这么安慰着自己,时慕儒仰头将汤药一口气灌进喉咙。
刚一入嘴,他的眉头紧蹙起来。
“怎么样?”
见他这样子,落云湘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是不是非常苦,唔!”
压着最后一个苦字,时慕儒扔开药碗突兀的转身。
两根泡的温热的手指擒住落云湘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随后探身吻了过去。
嘴唇相交的那刻,苦涩顿时从时慕儒的嘴中蔓延到落云湘的唇角。
剧烈的苦意令她下意识便要推开时慕儒,但是后者却早有预料般扣住她的后脑,不让她逃离。
热情肆虐,药的苦涩逐渐消散。
好半晌,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一副不满足的模样。
“这样,不苦。”
时慕儒轻舔嘴唇,恶劣的伸手用指腹抹掉残留在落云湘嘴角的晶莹。
落云湘低低喘着粗气,狠狠的剜他一眼。
伸手从桶中泼他一捧水,羞愤的跑开。
治病也不安份,这腿干脆不要好!
真要是把他的腿治好了,身体完全恢复,她可真就是引狼入室,自作自受!
来来回回的加过许多次水,喝上几次苦涩至极的汤药,终于结束第一步的药浴。
清洗罢身体,时慕儒裹上轻便的特质浴袍出来,躺在病床之上。
“现在感觉怎么样?”
落云湘摆出一排银针,仔细一观便能发现,这套针比她之前所用的长上不少,也粗上不少。
“身上很热,腿有些发麻。”
症状很对,落云湘胸有成竹的点点头,“不错,那我开始了,准备好了吗?”
“嗯。”
时慕儒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将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落云湘。
原以为接下来会如同方才一般顺利,可当她刚落下第三根针,事情突然出现变故。
“落云湘!”
特制银针手感特殊,需得全神贯注。
听到时慕儒的声音时,她猛地一愣抬头,才发觉时慕儒不知何时已是面色苍白满头大汗。
私是在忍耐着极大的苦楚。
“你怎么?哪里不舒服?”
时慕儒拼尽全力压制着体内汹涌的冲动,咬着牙挤出两个字,“快走。”
糟糕!
这模样怕是要发病!
熟悉的反应勾起落云湘的记忆,她忙想将穆昭山和谷主推出去。
可异变陡生,时慕儒再也压制不住内心深处的痛楚和疯狂,猛地跌到地上痛苦的翻滚。
“让开!快点走!”
他用力撕扯,紧拽着可以触碰到的东西。
最后保留的一丝清醒的理智,强迫他远离三人,不伤害到他们。
这病多日未发作,他以为已经被压制祛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