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送粮草的马车由王滨护送,已经赶到岩城驻军的基地,层层看管起来。
时慕儒等人的住处,安排在城中最大的酒楼处。
脱掉外袍,落云湘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将自己摔在柔软又宽敞的大床上。
这一路上风餐露宿,要不是睡在马车,要不就是睡在差点丢性命的客栈。
今日事情告一段落,也不用继续隐藏身份。
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安心的睡上一觉了。
不同于她的安逸,城中掀起惊涛骇浪。
城主落狱新王上位,晚膳前生出如此大的变故,几乎转瞬间传到岩城每一户人家的耳朵里。
此事信息量甚大,背后的变化也无人可知。
下到平民百姓上到达官显贵,今夜恐怕是无人安心入眠。
都等着翌日黎明揭晓时,岩城会迎来怎样的变化。
唯一睡得安稳的,大概便是落云湘一行人。
于他们而言,这可是解决掉一个大麻烦。
“唔……肩膀痛。”
翻身坐起伸个大大的懒腰,落云湘扭动着脖颈,捂着酸痛的左肩半睁着眼起身。
“你一整夜都侧着睡,可不是要压得痛。”
时慕儒同样困倦的撑头支在床榻上,白色的里衣上散落墨色的长发
,格外惹眼。
下人已将热水打好放在门口,落云湘出门拎回,给两人分别倒好。
“好久没睡这么久,王爷怎么连我的睡姿都清楚。”
落云湘洗漱完,对着铜镜坐下。
“睁眼时看到过几次。”
缓慢的从床上坐起身,时慕儒慢慢挪到床边,自己穿好靴子,扶着床头慢慢站立。
几日前,落云湘便不再帮他起身或是别的事务。
只有在上下楼梯或路况不稳时,才会虚扶他一把。
这也正是时慕儒所期望的。
“咱们今天去做什么?虽拿下这岩城,但千头万绪的一堆事,一时还真不知从哪里查起比较好。”
落云湘手里拿着描眉的铜黛,仔细的描绘眉形。
女子温婉秀美,令人见之欲醉。
时慕儒呆看片刻,洗漱完行至人身后,“我替你画吧?”
“你会画眉?”落云湘饶有兴趣的转身。
“会一点。”时慕儒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铜黛。
落云湘立刻转过身仰起头,随即好像意识到什么般,危险的眯起眼眸。
“你怎么会画眉?老实交代,给多少小姑娘画过。”
时慕儒的唇角绽开微笑,眼神丝毫没有心虚与慌乱。
“怎么?你吃醋?”
本是自己质问他,竟然被他反过来调侃!
落云湘胜负心作祟,毫不在意的哼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有什么介意的。”
她嘴巴不自觉的微微撅起,模样甚是娇俏。
“小时候,总是给母后画眉。”
时慕儒声音温和的娓娓道来,“一开始画的像毛毛虫,她也随我。只是后来画的漂亮起来,她人却已不在。”
笔尖划过眉毛发出簌簌的细微声响,两人面颊距离极近,近到时慕儒纤长的睫毛都在落云湘眼中模糊。
一丝孤寂的情绪自笔尖涓涓流出,只是还未入心,便被时慕儒打断。
“画好了,你看看。”
时慕儒拿来铜镜,落云湘看着铜镜中自己那双格外对称漂亮的眉毛,有些意外,“还真是好看。”
稷王爷有些骄傲,靠在窗前似笑非笑的装深沉。
“你若是喜欢,本王可以天天替你画。”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王爷可不许耍赖。”
落云湘一口答应下,举着铜镜翻来覆去的欣赏,竟然比自己画的还要好看。
她前世总是跟随军队到处行军,常常是素面朝天,连饭都没办法准时吃,根本没有时间化妆。
但女孩子生性爱美,闲暇时倒也会画
个妆自我欣赏,跟着美妆博主学习各种技巧,但总是眼睛会了手不会。
“好说。”
为心上人画眉梳妆,时慕儒求之不得。
“好啦,说正事。”
耳根有些发热,落云湘伸手拉住身旁时慕儒的手掌晃晃,“今日到底该如何行事?”
“昨日关押的吴文山还未好好审问过,先去见见他吧。”
既然是一城之主,若是能审问出信息,必定是不小的收获。
“好,那咱们现在就去。”
落云湘收拾好服饰,将如今已经沦为装饰的轮椅推到身前。
“稷王爷,请坐!”
为了掩人耳目,出行之事还是采取轮椅的方式。
时慕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