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勇听闻令牌二字,总算睁开浮肿的眼睛。
视线触及令牌时,他眼中闪过几分愤怒,随后清明的神色便占据他的眼神。
落云湘勾起唇角,沉溺于酒精的人是不堪大用,但现在看来,方勇还不算完全失去意志。
“你从何处得来的令牌!”
方勇语气愤怒,眼神凶狠,似乎随时准备将落云湘活生生地撕成碎片,“难道是你杀了东方将军!”
“见此令牌者,当为我所用。”
“呸!”
方勇啐出一口唾沫,破口大骂。
“大胆小儿,谋害将军后竟还敢拿着鸡毛充令箭!告诉我将军如今尸首在何处,说不准我还能饶你一条小命。”
看来,直接将方勇收入麾下是不可能了,落云湘叹气,神色颇有些无奈。
“东方凌樽没死,你若是想见他,我可以带你去。”
“当真?”
方勇还残留着些许混沌的眸中闪过怀疑与希冀,他颤抖着双手整理起自己衣服的污垢,最终颤颤巍巍地将一旁的软甲套在身上。
他活像一个没见过正式场所的小孩般紧张局促,似乎生怕自己会挨骂。
他做这些时,落云湘没有不催促,只是在旁安静的等待。
“你若是敢骗我,我定会斩下你的项上人头把你剁成肉泥。”
方勇终于折腾完,对落云湘恶狠狠地丢
下句狠话。
落云湘耸肩颔首,领着他来到竹屋。
刚敲门便看到东方露气冲冲的脸,她没好气地开口,“不是刚走吗,怎么又回来了?”
可等东方露看到落云湘身后的人时,声音都结巴起来。
“勇,勇哥?”
“小姐,您竟然在这里,那将军当真,当真还活着!”
“我哥,他就在屋……”
东方露话音未落,方勇已经冲到屋内。
看见床上身形消瘦,面容憔悴的东方凌樽时,顿时眼眶通红地跪在地上。
“将军,末将来迟,请将军恕罪!”
东方凌樽疲惫抬眸,视线却先停在落云湘身上,“恩人,劳烦您又来一趟。”
恩人?
方勇听到这身呼唤,脸上羞愧难当,此时也不再顾及颜面。
他对着落云湘叩首,语气凄然,甚至带了些许哭腔。
“多谢姑娘救回将军,刚才是方勇失礼,不敢求姑娘原谅。只愿姑娘不要怪罪于将军,方勇愿给姑娘赔罪。”
“李将军何必言重如此,我可以理解您的心情。”
落云湘将方勇从地上扶起,“这么些年,想必您也受过不少委屈。”
“实不相瞒,自从三年前吴文山那贼人说将军失踪,我一直都在找将军的下落。可一直以来都渺无音讯,吴文山更是扬言,将军已经葬身沙场。”
方勇声泪俱下,向落云湘解释从东方凌樽失踪以来的三年,吴文山是如何在军中为非作歹的。
不仅落云湘听得牙痒痒,连床上的东方凌樽也气得黑脸,“岂有此理!”
“将军,您可知道是谁要害您?末将即便豁出去这条破命,也定要为您报仇!”
东方凌樽蹙眉摇头,“我暂且不知是谁暗中对我放冷箭,但吴文山一定与此事脱不了干系,他定也不会好好待你。过去那些旧部,如今怎样了?”
方勇面色难堪,腿一软又跪下去,“末将无用,保不住将军的心腹。他们如今一部分被吴文山遣散,即便留在军中的,手中也无实权。”
东方凌樽沉默许久,最终长叹,“他倒是真的忠心耿耿,只是不知这一片忠心为得是哪个主子。”
见场面逐渐冰冷,落云湘开口打破僵局。
“若是你们信我,可随我去见王爷。他既接手了军营,便是想要做出改变。”
看着他们眼中的怀疑犹豫,她继续说道。
“我保证,他绝不会与吴文山一样。”
落云湘的话掷地有声,方勇的眼中明显闪出几分希冀。
这几日军中的改变他也有所耳闻,只不过多日的放纵让他没有过多关注。
可他并未直接答复落云湘,而是试探性地将目光投向了旁边的东方凌樽身上。
“瞧我作甚?”东方凌樽敛眸说道。
“将军,我与弟兄曾发过誓,只听从您的差遣!”
东方凌樽闻言不禁失笑,“我这条命是恩人给的,自愿追随恩人身后,却不愿替你们做决定。”
他深深叹口气,眼神平和的看向方勇。
“方勇,你自行决定,是继续萎靡不振地在军中呆着,还是跟着恩人去将吴文山的谋划彻底击碎。”
方勇几乎没有犹豫,直挺挺地跪在落云湘面前,斩钉截铁地开口,“末将方勇,愿为姑娘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