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 (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争执(2 / 3)

”沈让鹤说,“只是某些道术用之容易走火入魔,有如妖鬼,深修之下有毁——”

他尽量将话说的委婉,不沾带说教意味,只是同为修道之人的劝告。

谢湘灵寒声打断:“有一个死局,只邪术能破,你如何选择?”

沈让鹤说:“若此法只损自身,自保为上。”

谢湘灵说:“邪术用之难弃,越走越深,终害己害人,你如何选择?”

沈让鹤说:“不破。”

谢湘灵说:“死局之内有亲友爱人,你如何选择?”

沈让鹤说:“破局为先,自裁为后。”

他当真是言行一致,说到做到。

谢湘灵声音发颤:“放我下来!”

沈让鹤不明所以。

谢湘灵又道:“沈让鹤,你放我下来!”

沈让鹤依言将她稳当的放在廊子下。

谢湘灵双眸通红,喉间一阵痉挛:“沈让鹤,你以为你是谁?高高在上风光无限的世家公子又能懂什么?如何知道他人苦厄。”

“天下因果报应轮回从来做不得数,品行不端、专犯忌讳者寿终正寝,两袖清风高洁之人却突遭横祸,你是觉得每个人都能好端端走你的正道吗?”

沈让鹤说:“我并非此意,但是非对错终究有别,守正守心立于天下方能不愧。因与果虽一时不显,但轮回之中自有定数。修道之人所修的不过一个‘正’字,捉妖济世,也是为了拨正因果。”

“够了!”谢湘灵冷然,“那还请沈道君守着你的正道过一辈子吧。”

沈让鹤默了默,不再与她争执:“我领你去逢春室。”

谢湘灵继续冷笑:“便不劳烦沈道君了,顶天立地的人物在我身上花什么心思,你随便喊个人将我打发了吧。”

她像个刺猬,莫名其妙又通身是刺。

沈让鹤一语不发,垂眸看她,也跟着站定了。

说不清为什么,沈让鹤总觉得谢湘灵是在委屈。

咬他也是,拿话语刺他也是。

为何?

最初沈让鹤以为她是四莲村唯一的幸存者,本欲去救,却被她重重地推开。

为何?

她坐在廊子下,灯火落在她发顶却没有暖意。骨瘦伶仃,腕子脚踝消瘦,或许被人苛刻了很长一段时日。他一路传输内力为她驱寒,细致清理她杂乱的经脉,为碎骨接生。

等到了不归山,便不会冷了。

她还在抵触他。

为何?

谢湘灵的视线越过沈让鹤,看他身后的流苏树去了。

沈家的这株流苏树长了六百年,树干通直,华盖如伞,万条绸带绑在枝干上,带上了数不清的祝福和祈愿。到了四月,流苏花清冷似雪,红绸厚重,沈家子弟把这株流苏看得和眼珠子一样。

谢湘灵先前为了躲懒,常爬上流苏树枝,任由花叶掩盖身形。

那时她倚在树上,总能看见沈让鹤在院子里观书习剑,那道身影总是清清冷冷,不带人间烟火气,惹的她频频招惹,想看那如玉的面上露出姝色。

偶尔谢湘灵摘花飞叶,沈让鹤一一躲过,飞身而来,唇边也是有笑意的。

……

二人僵持了一柱香的功夫。

各自被锯了嘴。

远处一个少年从角门那边跑来,他腰剑悬了一根银制的软鞭,绣了金线的鹅黄色衣摆擦过丛竹,竹影被扫的摇晃。

那一抹鹅黄的身影当真是明如烈阳,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和肆意张扬全融在里面了。

沈长卿遥遥便喊:“兄长!你回来了啦!你走那么久,我好想你!”

沈让鹤道:“嗯。”

沈长卿是沈让鹤二叔的幺子,为人矜娇傲慢。他生的极为明艳,近乎有些女气了,一双眸子顾盼神飞。

沈长卿高抬贵眼,视线终于舍得从沈让鹤的身上挪开,下巴一扬,指着谢湘灵说:“兄长,今日巡值的子弟莫不是吃撑了瞎了眼,竟放了个小乞丐进来!坐在这儿都弄脏了我家的地。”

“长卿,”沈让鹤皱眉道,“道歉。”

沈长卿顿时满腹委屈。

他是家中独子,混世魔王,而今见谢湘灵不过是个身份低贱的小丫头,也配他道歉,更何况少年心性叫沈长卿拉不下脸面。

原身比沈长卿年纪小,但谢湘灵比他大了一轮,她压根不在意什么道歉,乐得揶揄他玩,于是闲着也没忘记给人添堵:“这位姐姐好,湘灵给姐姐问安。”

沈长卿面色骤变:“你乱叫什么?谁是你姐姐?”

谢湘灵从善如流,一脸纯良:“这位妹妹好。”

沈长卿眯拢着眼看她,掩在袖子里的手指蜷曲了一下:“你是瞎了还是聋了,我是男的。”

谢湘灵抱着手,漫不经心道:“不好意思,没看出来。”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