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心蓝沉思了很久,直到秀青绍打电话来,“你怎么了?”
秀心蓝沉默了一会儿,闷闷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我总是担心辜负他们的信任,总是怕背负不起他们的生命,所以……”
秀心蓝没有说完,但秀青绍已经理解她想说的话,他沉默了几秒,慢慢道:“心蓝,你觉得战争是什么?”
秀心蓝茫然望着他,她从前从来没考虑过这些,因为责任,因为义务,因为仇恨,因为那些死于星空中的人们,她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战争。
“战争是人类最残酷的杀戮武器,是解决问题最血腥的一种手段,它的结果只有两种,‘生’或者‘死’,你想尽量让自己的舰队存活,这不是错误,我想你的下属会很荣幸有你这样的指挥官,但是,有时候这种选择其实是一种懦弱,战争就意味着死亡,每一个走上战场的人,都有迎接死亡的勇气,他们信任你,把生命交托于你,这对你是一种认可,而不应该成为你的压力。”
秀心蓝抓了抓头发,烦恼道:“这些我都懂,可是我每一次就是会不由自主地做一些更适合生存的决定……”
秀青绍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秀心蓝的问题:“在战场上越是主动,越能赢得胜利,越是被动,越接近失败,在战场上,你想得太多了!”
想得太多吗?秀心蓝垂着头,她确实想得太多,宣辰霄无数次告诫她,在战场上,只需要想一件事:胜利!只需要追逐一件事:胜利!
秀心蓝暴躁道:“你当谁都跟你们一样冷血啊?”
秀青绍轻笑了一下:“这不是冷血,是冷静,你的冷静都用在解读战场,如何逃跑上了。这种冷静需要你冷静地做出更好的抉择。是牺牲一人,救一百个人,还是保全这一人,但却将一百零一个人一起拖入泥沼,……,你选择哪一种?”
“都跟你说,道理我都懂,但有时候就是……哎,不跟你说了,说半天,也没个解决方法!”
“有没有想我?”
“诶?”秀心蓝一阵无语,这话题转得也太快了吧,她粗声粗气道:“整天被公事都快烦死了,哪还有空想你!”
秀青绍立刻换上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望向她,秀心蓝没好气道:“你脸抽经了吗?”
秀青绍幽幽地望着秀心蓝:“我每天都在想你。”
秀心蓝心里也涌出一丝柔软,她不是没想过秀青绍,刚做梦还梦见秀青绍呢,至于梦见了什么她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她现在和秀青绍的关系,从梨香区大暴动后,她依旧要回苏兰星学习,秀青绍也有自己的事要忙,这些年他们其实聚少离多。
很久以前,秀心蓝也想过生命中并不是一定要有爱情,但只要没有忙碌时她就会感到孤单,难道还真要一个人孤独终老吗?秀心蓝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有多少人能够有勇气忍受三百年的孤独?
和秀青绍在一起,至少她的所有的孤单他都懂,他不会妨碍她的生活,她的工作,只要一想到,这个世界上,不论何时,都还有一个人在等她,心里的孤单寂寞就会瞬间消失。
这样似乎也不错,秀心蓝对目前的现状表示很满意,结婚之类等战争结束后或许可以提上日程。
十日后,楚莲忽然笑得格外奸诈地通知秀心蓝,申报的战舰即将被运达到基地,秀心蓝诧异,宣辰霄不是号称至少一个月才能给她补充吗?
楚莲明显也知道这回事,她清咳了一声:“自然是别人送来的。”
秀心蓝默默地吐槽了宣辰霄,多半是秀青绍给送来的,她想了想便给秀青绍打了个电话,电话却一直不在服务区,秀心蓝纳闷了,秀青绍不是在阿斯塔纳驻守么,怎么还会不在服务区?难道有什么特别任务?一整天秀青绍的电话都无法接通,到了晚上,楚莲再次一脸奸笑地走进秀心蓝的办公室。
“有位大人要见你。”
秀心蓝心中一动,秀青绍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不会是在跃迁中吧?
办公室的门从侧面滑开,秀青绍颀长的身影倚在门口:“我可以进来吗?”
楚莲嘿嘿笑了笑:“请进,请进!”楚莲冲秀心蓝眨了眨眼,“秀上校,工作虽然重要,但是也不能因公废私嘛。”
楚莲似模似样地跟秀青绍行了个军礼,笑眯眯地离开了办公室。
“你怎么来了?都不提前说一声。”秀青绍可是要留守阿斯塔纳的,这样偷偷跑来见她,没关系么?秀心蓝一瞬间为阿斯塔纳的众位高级官员默哀了一下,秀青绍也太胡来了。
秀青绍从门口走过来:“我来见你一面,呆一夜就走。”
秀心蓝瞪着他:“你不会真是偷跑出来的吧?”秀心蓝再次为阿斯塔纳的众人默哀了一下,因为战争,联盟只要有权有势的人,都一窝蜂地往阿斯塔纳里钻,但偏偏秀青绍自己偷偷摸摸地跑了出来。
秀青绍俊美的脸上并没有长途奔波的疲惫和风尘,反而精神奕奕:“我休了两天假期,只能呆一夜就得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