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十九的声音越说越发哽咽,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相识一场,他也忍不住替莫大娘难过。
云清伶看着莫大娘,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莫大娘。
她和王十九都默契的替莫大娘分担了活计。
云清伶的心情沉沉的,到了晚上,在营帐中还是郁郁寡欢。
宁少安看出了云清伶的不对劲,他叹了口气。
她自然知道云清伶在为什么难过。
听说云清伶在军营中和莫大娘王十九的关系一向很好,莫大娘的家属死的死,伤的伤,军营会好好安顿她的。
“那不知像莫大娘这样的遗孀,军营一般都如何安顿?”云清伶更关心的还是活着的人今后的生活保障。
“莫大娘的儿子一条腿断了,现在靠着拐杖才能行走,自然是不能在军中继续待下去,我会让人下发抚恤银,自己也添上一笔,让莫大娘带着儿子远离战火,远离军营,过自己的日子。”
云清伶沉默着没有开口,但脸上没有丝毫轻松的表情,因为她知道,再多的银子也填补不了更还不了莫大娘一个健康的儿子和活着的丈夫。
死的人了的人尚且死了,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着,有时候也是一种莫大的煎熬。
更多的,云清伶忍不住担心,莫大娘不能说话,只能比划手势,而她的儿子现在已经残废了,即便他们手中有银子,今后生活又能依靠谁,想想就觉得无比艰难。
可如今战事吃紧,他们谁也顾不上谁,只能等战争结束后再好好想想莫大娘的问题。
于是,云清伶第二天便亲自去送了莫大娘,还有王十九。
王十九也一样眼圈红红的。
“莫大娘,你放心,你和大壮哥先离开边境吧,等到打了胜仗我来找你,我当你半个儿子照顾你和大壮哥,只是现在不行,现在军营还需要我。”
莫大娘摸了摸王十九的头,眼中有一抹慈爱。
云清伶想,这个时候她肯定想到了自己的儿子。
莫大娘的儿子十分沉默寡言,下巴冒着青青的胡茬,挽着包袱站在前方,并不愿与人搭话。
想来,还是没有从变成残疾人的打击中走出来,不愿与人交流。
云清伶和王十九都没有勉强大壮。
莫大娘落下一滴泪来点点头。
“好了,别耽搁你们在军中的事,我,我也该走了。”
“大娘,你可一定要保重,我一定会来找你的。”王十九连忙说道。
莫大娘和儿子互相搀扶着在夕阳的余晖下离去,两人的身影被拉得老长,显出几分落寞来。
云清伶知道再怎么安慰也宽不了莫大娘的心,伤痛是真实存在的,只能通过时间疗伤。
她只希望莫大娘今后能振作起来,靠着军营下发的抚恤银子活下去。
眼看着莫大娘越走越远,云清伶想到什么,上前两步追上了莫大娘母子。
她从发间拿下自己唯一的发簪,发簪上镶了一颗珍珠,大概有指甲盖大小,大概值一百来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大概是一家三口五年的生活费,够莫大娘母子用很久了。
她将这只簪子放在莫大娘手上。
莫大娘连忙推拒,“莫夫人,这是你的手势,你还是拿着吧。”
云清伶硬是将簪子交给了莫大娘。
“这簪子还可以换些银两,你们离开边境之后找个地方好好安顿下来,到时候我和十九都会来找你们,如果你们愿意跟我走,我自会让将军妥善安置。如果不愿,我们保持互通书信,一旦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
“夫人有心了。”一向沉默寡言的男子总算对云清伶说了第一句话。
云清伶这才朝莫大娘母子挥了挥手,莫大娘母子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云清伶的视线中。
云清伶整理了一下复杂的思绪,和王十九继续回军营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
毕竟少了一个莫大娘,他们手中的活计都重了不少。
日子就这样持续了三天。
有一天晚上,宁少安回来看着云清伶便一直欲言又止。
直到一顿饭吃完了,宁少安还是那副眼神。
云清伶忍不住笑了一下,“将军,怎么这个眼神,发生什么事了,你大可以跟我直说的。”
宁少安垂下眸子,像是终于鼓足勇气。
“我要跟你说个消息,我希望……你不必太过难过。”
这话一出,云清伶又是一咯噔。
“什么消息。”
“关于……莫大娘。”宁少安还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很少说话这样犹犹豫豫,显然是在考虑云清伶是否承受得起打击。
“莫大娘怎么了。”云清伶精神一振,她和她儿子大壮不是离开,终于离开边关了吗。
“就在三天前,我们的人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