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千疮百孔。”
黑色的污浊物与血一同洒落在地上,那一天,子规才知道,和学校里面学到的不一样,孤儿院里面的孩子身体里面不仅是血,还有黑色的、粘稠的污浊物,那些污浊物仿佛有了生命,在肢体被切开的时候嘶吼着冲出来,在地上攀爬着,但用不了多久就如同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
不仅是孩子们,就连护士、门卫、还有保安也是。
最后是子规。
这一场清洗并没有浪费多少时间,从那位神使走进门到完成清洗只过去了不到五分钟,一堆没有十八岁的孩子们再加上四个大人,在界明刀面前显得是如此脆弱,子规的视线之中,神使正在缓步行来,她听见那个神使在自己的身边呢喃。
“……等一下……怎么没有……不对。”
神使蹲在了自己的身旁,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不对,不对,信奉邪神的人肯定会被污染,她身上怎么没有痕迹……那些该死的黑色污染呢……去哪里了……去哪里了……”
双眼能够看见神使正在来回走动。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
“你干什么干这么久!”远处传来一个女人喊声,“赶紧处理完回去!我那边文件还没处理完!一堆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要处理这么久,是不是要让我打个报告让你换身衣服!”
“对……该走了,该走了。”那个男性神使猛然一个哆嗦,他看着地上的子规,颔首道,“总之……不论如何,愿你来生有一个幸福的童年……再见。”
神使离开了,他离去的背影是如此的的狼狈,踉跄,在经过大门的时候还被那门廊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就连刀上的血迹都不擦拭了,直到这个时候,子规才看见属于自己的血,鲜红的,没有一抹黑色,是纯粹的鲜红色。
她的身上没有污染。
怎么可能会有污染,她信奉的又不是邪神……
“为什么?”她问道。
“没有为什么,这就是现实啊,你只是很不幸运地成为了狼群之中的羊,嗯……倒也不是很对,总而言之,你快死了。”我说道。
“为什么?”她依旧问着这个问题,她似乎终于听见了我的声音……明明过去的十几年我都在尝试和她沟通,可她却从来没有搭理过我。
“什么为什么?”
“……你是谁?”
“你这么问反而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我叹了口气,“算了,你又什么遗言或者遗志吗?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实现一下……太难的我做不到,我没有那么强的力量。”
“……烟斗。”
“什么?”
“那个烟斗。”
“……哦哦哦,你说这个。”我明白了,她说的是养母的那个烟斗,那个长烟斗,用了几年已经有点老化了,还带着银色的纹路,我把一旁的那个烟斗放在她的手上,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够感受到,“给你了。”
子规深吸了一口气。
“……神明啊,我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我们学习,读书,祭拜您,为的又是什么呢,养母从来没有说过我究竟来自哪里,也没有告诉我我应该去往何处……我到底该怎么做?”
“……神明啊,我不想烦恼这种问题,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远离这种烦恼吧。”
“这句话我好想在哪里听过。”我说,“你八岁时候祷告那次?”
“……嗯。”
“我说,我们打个商量吧。”我蹲下身,看着她,“等你死了,把你的身体和身份给我,我也想去看看那些地方,作为报酬,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你想做的事情,怎么样?”
“……好。”
“好!那么你想让我做什么?”
“……那个杀了我的人,杀了他……不,是谁命令他的……杀了……能够找到的最高的那一位,不管是谁……不管是谁……”
说到这里,子规忽然咬住了牙齿。
“哪怕是神明……哪怕是神明……也要杀了……”
“好。”我点了点头,“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