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你感觉自己踩到人了，赶紧回头道：“对不起对不起，没事吧？”
“没事，这里人有点多……是你？”
今早上出门晨跑，弟弟妹妹不知道为什么又吵起来了。这次孙策准备让他们自己解决，假装走了，躲在人群里观望。他个高人壮的，不怕人推搡，时不时还能掺别人一把——没想到，一掺就掺到了你。
听到这个声音，你突然想起来哪里不对——刚刚那个人比孙策要稍矮一些，孙策平时走路时也不是那样。
孙策、孙尚香……好吧，你知道是谁了。这父母也是真会取名啊……
孙策伸出手去帮你阻挡逼近的路人：“先出去。”
你点点头，来不及多想，在隔开的空间里快速离开人群。
孙策带着你退到外围，不断有人凑上来，你们又往旁走了一段。
这时候你又觉得，孙策其实也很累。活到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成就，察言观色的本领不会差到哪去。但会观察不代表能表达，他能察觉到你的拒绝，但出于体面或者……合作伙伴的关系，即使再见到，他也不能多说什么。
你停下脚步。
“孙策。”
一直沉默的孙策也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转过身来看着你，那表情竟是有点紧张。
“我想了一晚上，觉得还是说清楚比较好，”你也看着他，“或许是我自作多情吧，但是我必须和你说——”
“不，不是自作多情，”孙策立刻反应过来，打断了你的陈述，“我……我想追求你。”
羞赧只存在了一秒，下一刻，他就换上了坚定的目光：“从遇见你那天我就在想了，我想追求你。”
他用了一个很正式的词语，这让你莫名有种被仰视的感觉。
“我知道，”你也想认真起来，但想到他的种种行为，还是忍不住吐槽，“真的很明显，而且也太熟练了吧。”
“我没有想什么其他的！”孙策以为你误会了，赶忙道，“你这么聪明，我就算想做什么也瞒不过你的。”
谋财害命也是我害你吧？？？
你不动声色，继续道：“我知道的。但是我的意思，你应该也很清楚了吧？”
孙策脸上还是纠结：“那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孙策，嗯……这件事上，是我应该想清楚，不是因为你身上有我无法接受的点，不是你应该给我一个‘打动我的瞬间’，”你努力组织着语言，“关键在于我——有些事情我还没想明白，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大家都是成年人，又各自在社会上历练了那么多年，孙策立刻就明白了你在说什么。
“……是这样，”孙策讪讪地笑了笑，又抬头问你，“那……那我呢？如果只是……只是作为……”
“你很好，”你看着他，真诚道，“孙策，不是你的问题，你很好。”
获得这样的回答，孙策并未觉得有丝毫安慰，反而颇为懊恼：几个月来他一直控制着和你之间的距离，但乍一见到你，总是忍不住。
孙策能感觉得到你对他并非反感，今天听你那么说算是证实了这一点——但到底是什么事？或者，是什么人吗？他总想不顾不管地问清楚，但他知道你是个很有界限感的人，他不能这样，只能道：“是吗？”
“嗯……”你垂眸，“我目前——短时间内，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对不起啊。”
“有什么对不起的，”孙策笑笑，“大家都是那么大的人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有那么多负担。”
孙策突如其来这么一说，你也不自觉地跟着他的思路，然后惊觉自己的一部分意识居然表示认同。
孙策坦坦荡荡，倒是你有些心虚，胡乱地点点头。
你们是有各自生活的人，离得远、也没什么交集，只要这次回去把工作交接给师兄，大概过不了多久，也就只是朋友圈里的朋友了。这很好，谁都不用担惊受怕，不是吗？
你们心思各异，这段因意外而展开的剖白戛然而止。
“你们好啊。”
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儿冲你们打了个招呼，你们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神色一个比一个奇怪。
“您好，有什么事吗？”
你先反应过来，询问女孩的意图。女孩儿脸上洋溢着某种兴奋的色彩，拿出相机，朝你们举了举。
“刚刚我在拍朝霞，你们突然闯入我的镜头，正好逆光呢！侧影很好看，所以想问问你们，是否需要这张照片呢？”
女孩儿捕捉到了那个瞬间——如电影画卷一般，焦点在远方层层叠叠的彩云上，画面最前方两个影子反而模糊不清。天色渐起，为了保证曝光和色彩，你们两人是暗部，但尚能看清一些动作。孙策比你高出一个头，朝着你的方向倾斜；你手指无意识蜷着，微微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