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咱们镇子的地界了,在国营馄饨店。”秦云秀说。
“媳妇,馄饨好了。快来。”
“哎,来了。你吃了没,小姑。”
秦秦看着精神已经大好的秦云秀问道。
“吃过了,我们下车的早,先给我们做的,”她看了一眼在那疯狂招手的秦野,调笑道:“你快去吧,你那小丈夫等不急了。”
秦秦的脸瞬间就红了。
啊,这还得是辈分高才好,说起黄色来,说的这样一本正经。
秦云秀推着人往秦野那边去。
她看着两人的背影,坐在拖拉机上,手轻轻抚摸着一个小小箱。
眼睛里的情绪明暗不定。
她的姐姐和那畜生陈祖秀是自由恋爱。
十八岁时两方喜悦嫁了过去,不说恩爱有加吧,起码相敬如宾也是应该有的吧。
本以为能白头到老,可是谁能想到,世事无常,郎心易变。
十八岁成婚,二十岁婚灭。
好时你是天上月,坏时就是那地上霜、水中花。
她轻柔的摸着那个小箱子。
想起她来时,她那破碎般的姐姐眼里含泪的对着她说:“小妹,姐姐要强了半辈子,没求过你。
你能不能帮姐姐一件事,帮姐姐把那个苦命的孩子带回来。
是他没有福气,摊上我们这样的父母。
只盼他来生投胎个好人家,能平平安安长大,顺顺利利过一辈子。”
她本来是想拒绝的。
这孩子对于她来说姐姐的耻辱,是那畜生欺负姐姐的物证。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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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秦等着众人一人一碗两碗三碗的吃饱后,跟卖馄饨的员工结了账。
你还真别说,这老把式的手艺们真不是吹的。
她舔着嘴唇回忆着刚刚吃的皮薄馅厚的馄饨。
还想吃,想下回再来。
秦野看着自家媳妇,像小猫一样舔着嘴唇,就知道她是惦记那老把式的那碗馄饨。
“我问了那大娘调馅子的法子,回家做给你试试。”
秦秦看了四周一眼,发现车上的人都眯着眼昏昏欲睡,骑着自行车的人抽着卷烟醒神,个一伙,没人注意她们。
她抬起头在秦野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秦三哥说着话,不经意间往这一瞅,就瞅到某个男狐狸诱惑人的一幕。
嗨,他这暴脾气。
他拐着自行车慢慢悠悠的在两人身边晃过去。
他——秦舟——势要做最亮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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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秦家村的村口:
村里的老人、妇女抱着熟睡的孩童焦急的坐在村口向远处张望着。
村口摆着很多一排桌子,桌子上摆着一碗碗的黄酒。
“来了来了——”
一直盯着村外,死撑着不睡的驴蛋敏锐的听到了拖拉机渐渐驶进的声音。
秦伯娘率先起身站在村口向外张望。
早已等急的人们屏着呼吸,细细的听着。
“真的,真的,回来了。”
“好好好。”族婆婆激动地敲了敲拐杖。
秦伯娘扶着她站在最前面。
风尘仆仆的众人远远的就看到了村口站的的人们。
“娘,奶奶——”
“姐姐——”
“媳妇——”
“娘——”
小年轻们高兴的不行,远远的就开始挥手。
他们有的头回跟着村里的大部队行动,这出去一趟精神紧绷了一整天,
现下看着自家亲娘/媳妇/妹妹/姐姐的,别提有多开心、多高兴了。
“来了来了,事情很顺利。”族婆婆高兴的拍着手,吩咐着秦伯娘,“族长家的,准备放炮吧——”
还不等她答话,驴蛋举着手,就喊“婆婆放心,准备好了。”
“好好好——”
驴蛋守在鞭炮前,眼神紧盯着头车,第一辆自行车跨过村碑就开始点炮。
“噼里啪啦——”
众人迎着鞭炮进了村。
秦大伯下了车,接过秦伯娘递过的酒碗,看着她担忧的眼神,说道:“一切顺利。”
秦伯娘狠狠松了一口气,“好好好。”
车上陆陆续续下了车的人,都被安排上一碗黄酒。
这是他们村的风俗。
炮火驱晦,黄酒镇神。
众人喝完酒后,都被家人扶着回家休息了,其他的事等着酒醒了再说。
无他自酿的黄酒劲大。
以前的时候,不管是不是自愿的,全村出门一趟总少不了担几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