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府里,莫不是要住上一两日?”
太监一愣:“原是扶玉大人,咱家没记错大人此时该与陛下对弈吧。”
“正是,陛下乏了,在下便出来转转。”扶玉收回折扇,往后一瞥血泊,看向裴璟,“此举何意?”
裴璟敛眉:“坏了规矩,当罚。”
见扶玉不解,太监将来龙去脉重复了一遍,他提醒:“此事,扶玉大人勿要插手。”
不料,扶玉又是一笑:“并非是在下想插手,只不过受人所托递个话。”
裴璟:“请讲。”
“方才遇到十三王爷,说送给一位姑娘玉佩,怕遭误会,特让在下来澄清一番。”他半蹲身子,细细打量着白玉,“不过来迟些,差点白白断送了性命。”
“这……”太监思量片刻,“那她接近十三王爷必是不怀好意,咱家也是为王爷着想。”
扶玉长指划过有些干涸的血,一嗅:“为王爷?若是陛下知晓,定会好好奖赏公公。”
太监擦了把汗:“大人说笑了,咱家做的无一不是为了皇家,时辰不早,人咱家该带走了。”
“何罪之有?”扶玉反问,“人带走了又能如何,换个地方等死?公公去吧,此事在下自会和陛下禀告,出了事不会牵连公公。”
“有劳扶玉大人。”太监躬身退后几步,“那咱家先回宫复命了。”
太监走远。
裴明远也没好到哪儿去,他明白扶玉是医者,他气息奄奄颤着身子,强撑意识道:“先生救我。”
“救你?”扶玉轻啧,笑得人畜无害,“她才是在下的病人……”
见人再度昏厥,扶玉站起身,摩挲着指尖血迹:“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将军想先听哪个?”
裴璟转身,沉吟:“好消息。”
“好消息,勉强吊着一口气。”扶玉把玩着折扇,凌空敲打一二,“坏消息,腿骨裂了。”
见裴璟一言不发,他试探问道:“怎么,将军想继续,继续下去她会死。”
*
长庆殿,梁易萧被噩梦惊醒。
他张开手掌满是冷汗,下意识从枕间拿出玉佩,看见完好无损,而后稍稍松了口气:“来人,更衣。”
话毕,宫女手脚利索撩开幔帐,一个劲儿涌了过来,穿鞋,穿衣分工明确。她们虽长得如花似玉,但无一不是垂着头,轻手轻脚,不敢看面前男人一眼。
压抑弥漫在整个寝殿,像是无形中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陛下,奴才回来了。”太监弯着腰,双手端热茶奉上。
梁易萧撩起眼皮:“高洪,可知你与你师傅的差别在哪儿?”
高洪腰弯更低了:“奴才愚笨,请陛下指教。”
梁易萧挥袖,宫女似来时般退出宫殿,他走向桌台:“你师徒二人都揣摩朕的心思,但你未免太过了些。”
太过聪明,就成了愚笨。
留不得。
“陛下恕罪!”高洪跪地,头低低埋下。
梁易萧挑眉:“念你初犯,免了。”
高洪耳闻,如释重负悬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他擦去额间细汗:“梅贵人家人已安抚妥当,陛下,奴才有一句不知当讲不当讲。”
见梁易萧点头,他结结巴巴道:“那梅贵人处死时,还怀有龙胎,已成型了,大抵瞧得出是个龙子。”
“龙子?”梁易萧手指轻叩桌面,狭长双目变幻莫测,“好生安葬就是。”
皇宫里死的人不差这一个。
高洪惊讶于他的平静,脊背不寒而栗,他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今儿个十三王爷去过将军府,还送给将军府外室一枚玉佩。”
说罢,玉佩被双手恭敬呈上。
梁易萧淡淡扫过:“外室?”
“是。”高洪如实说道,“奴才本想将那外室带回宫里,任陛下处置,毕竟她接触过十三王爷不能不防。但中途被扶玉大人拦下了,不过奴才瞧着那外室命不久矣。”
“一个外室而已,死就死了。”梁易萧抵着额头,“朕没必要追着不放,倒是太后那边需要盯着。”
高洪附和:“陛下所言极是。”
“说来朕方才梦见长姐受了伤,”梁易萧叹气,“自从她去北幽和亲,已经许久没见过了。”
书信未留,只托人送来一枚贴身玉佩,睹物思人。
“怀玉长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又得皇上庇佑,必不会有事。”
高洪顺着话茬如是说,可惜他进宫晚,未曾见过公主真容,也不知何时有幸一睹风采。
想来是他福薄,愿今后可以得见公主。
“也罢,陪朕出去走走吧。”
*
白玉昏睡了三天三夜。
等醒来时,蒲欢跪守在床前,泪眼朦胧,她眼下一片红肿,额头多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