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祖喘着粗气,嘴唇发白,右手抓着马朔抖颤不止。
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从肩头直接划到肘腕,鲜血已经被雨水冲洗干净,剧烈的疼让他的手抖颤不止。
腿部被箭矢贯穿,箭杆已经被他斩断,箭头还在大腿里面。
战马也几乎难以站立。
战马下面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让战马的马蹄无法保持平衡站立,再加上战马身上的伤,都到了筋疲力尽的时候。
回头望。
身后的将士们个个带伤,能骑在马背上的人不多了。
夜雨太大,兵力分散,他无法计算所剩兵力多少,但从空旷的战场上坐在马背上的人隐约可以估算,还有好几千能战之兵。
“王耀祖!”
对面远远地传来曹乾纲的声音,“我知道你是条忠烈的汉子,不怕死,想要为燕国尽忠,但是你不要忘了,你的手下还有上万名将士,难道要让他们陪着你死吗?你死了能够蒙阴子孙,他们死了,可什么都没有!”
王耀祖冷冷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前方被雨帘遮住。
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黑压压的人头,分辨不出谁是曹乾纲。
“王耀祖!”
曹乾纲的声音继续传来,“我敬重你的忠烈,只要你放下武器投降,我保证绝不为难你和你手下的将士,因为他们都跟你一样,都是有勇气令人敬重的热血儿郎!”
王耀祖会有看向自己手下的将士们。
将士们也看向了他。
王耀祖凄惨的一笑,说:“将士们,是我对不住你们,是我害了你们,让你们陷入如此埋伏,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军人,就当以保家卫国、战死沙场为最高荣耀,燕国是不会忘记我们的,你们……可愿追随我杀敌?”
“杀!杀!杀!”
将士们齐声高呼。
王耀祖的眼眶发热,点点头,笑着看向远处:“曹乾纲,你听到了吧,这就是我王耀祖和手下的将士们给你的答案!”
曹乾纲微微摇头,轻轻摆手。
后面的将士们推动着重车弩来到阵前,五六十辆重车弩组成了一道墙。
粗如指头的弩弦在三个人的奋力扭转下拉开,八支两指粗的箭矢放在弩弦上,箭头在雨水的冲刷下散发出森森寒光。
“杀!”
王耀祖马朔一挺,怒吼一声,做好了战死的准备,朝着曹乾纲发起了冲锋。
“杀——!”
杀喊声再次响起。
“放!”
曹乾纲面无表情声音平淡地下达了命令。
“嘣!”
弩弦发出一声铮鸣,无数的箭矢在同一时间对着前方杀去,快如闪电的箭矢划破空气刺碎雨滴,刹那间就杀到了敌军眼前。
王耀祖敏锐地察觉到箭矢的射来。
他急忙挥舞马朔,准备要挑开射来的箭矢,当他的马朔等到箭矢的瞬间,竟然被箭矢强大的力量给震开,那箭矢几乎毫无阻挡地从他的胸口穿过。
他听到“噗”的一声响。
低头看。
胸口咕嘟嘟地往出冒血,胸口的战甲碎裂,出现一个血窟窿。
“是、是重车弩!”
王耀祖心头念叨一声,立时感觉到眼前开始模糊,浑身软得提不起丝毫的气力,像是瞌睡了一样,闭上眼睛,身体朝着后方倒去。
“嗖嗖嗖!”
无数的箭矢在万千大军中穿梭,直接击溃了敌军冲杀的勇气。
在如此恐怖的重车弩下,敌军的营地竟然没有惨叫声,凡是被重车弩箭射中的,只有死亡,没有存活的可能。
弩箭连射两轮。
战场愈发的空旷了。
曹乾纲挥挥手说:“降者不杀,清理战场吧!把王耀祖的尸体抬到军营,明日厚葬!”
“是!”
左右将士回答。
此战落幕,王耀祖的三万大军只剩下了三千余人,更多的人并不是被曹乾纲的人击杀,而是被自己人杀死。
曹乾纲损失了五千多人。
次日。
等曹乾纲埋葬了王耀祖后,就得到了白崇贤撤兵的消息。
虎大威说:“据探马来报,白崇贤的兵马是昨夜冒雨撤走的,走得很果断,也很急,连营寨都没有拆。”
曹乾纲颔首:“看来是燕国内部出事了。”
虎大威:“咱们要不要借此机会……”
“暂时不用,白崇贤的兵马只是撤回了燕北郡,兵力还在,没必要去砰燕北郡,而且,顾续安不是已经拿下了渤海郡吗?咱们帮他拖住王耀祖,助他拿下渤海郡,难道他不应该表示表示?”
虎大威:“您的意思是攻渤海郡?”
曹乾纲摇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