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
一行人举着几支火把，从一条巷子里拐了出来。
“站住，深更半夜聚众上街，要做什么？”
余忠打眼一瞧，是镇妖司的差役，其中还夹杂着几名校尉。
他走上前去，借着火把的光亮，看到领头的是小旗官何贵。
“原来是何小旗，我余家出城接了一批货，回的晚了些。今晚怎么何小旗亲自出巡？”
巡夜的差事基本都是差役，也只有在太平道和闻香教闹的凶的那段时间，才有校尉夜巡。
“我当是谁，原来是余管家，不知接的什么货？”
余忠掏出一个钱袋，不动声色的塞到何贵手中。
“何大人拿去和兄弟们喝一杯，一点寻常药材，家主等着查验呢。”
何贵掂了掂钱袋，塞进怀里。
“例行检查还是要的，打开看看吧。”
余忠心里暗觉不妙。
往常运货回城晚了，差役是从不阻拦他们的，就算是碰到校尉巡街，破费点银子也就过去了，从来没有开箱子查看的道理。
他皱起眉头道：“何大人，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总不成里面装的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余忠大惊，何贵摆明了是来挑事的。一个区区小旗，余家还没放在眼里。
他面色一变，沉声道。
“何小旗是不打算给我面子了？”
这时，火把攒动，又一行人出现在运货队伍后方。
……
余家。
年轻貌美的小妾在陪着余厚海饮酒。
余厚海有些食不甘味，总感觉心神不宁，一双眼皮轮番乱跳。
他一把年纪了，还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想来想去，今天并无特殊事件，要说有也只有接运药材的事了。
药材虽是违禁走私，可在这世道根本不算什么事，以前没做过一百也做过八十回了。
不过，冒出个总旗杨知见，事情会不会生出变数。
这个杨知见还真是奇特，入司短短数月，连升两级，要说背后没有贵人扶持，他是不信的。
与这样一个人作对，究竟是对是错。
可是，二弟是站在知府这边的，自己总得帮着自家人。
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思虑再三，觉得还是稳妥些的好。
药材丢了损失一大笔钱不说，万一落到杨知见手中，拿这来说事，就让人欲哭无泪了。
“子帅，让李合首领去接应一下。”
……
何贵哈哈笑道。
“不是本小旗不给你面子，你哪有什么面子？哈哈……”
杨总旗铁了心要扳倒余家，余家今天在劫难逃，注定要撕破脸皮兵戎相见，何必再虚情假意。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面子？”
声音从何贵后方传来，那是余家的方向。
“李合？！”
李合是余府护院首领，淬筋中期，他怎么来了？
余忠听到李合的声音大喜。
他正想强闯过去，但队伍被前后包围，凭两名淬肉头目还有十来个护院，很难突围出去，心中犹豫不决。
“何小旗，你还是识相点吧，别弄得大家脸上不好看。”
若何贵再不识好歹，那只好撕破脸皮，只要药材到了府上，便没了证据。
现在他哪还看不出来，镇妖司就是奔着药来的。
见到李合之后，何贵有些气弱，这是境界差距带来的心理压迫。
“李头领，职责所在，对不住了。”
“哼，好一个职责所在。”
李合慢慢穿过差役和校尉的队伍，走到驮着箱子的马匹旁边，将箱子解下提在手中。
“箱子在此，何小旗若有本事，来检查便是。”
说罢，缓缓走向何贵。
何贵身体绷得紧紧得，手指因用力握住刀柄而发白。
拦还是不拦，全在他一念之间。
拦是拦不住的，他在李合手下走不了几招。
不拦更不可能，崔宁的尸体估计还没凉透。
可杨知见迟迟不见人影，他咬紧牙关说道。
“弟兄们，上！”
说罢，挺刀冲向李合。
李合一手拿着皮箱，另一只手迎着何贵的刀拍了过去。
刀掌相交，李合的手竟然毫发无伤，显然他戴了金丝拳套。
差刀被拍的偏离方向，李合趁势一拳打在何贵胸口，何贵闷哼一声，倒飞出去一连砸倒数人。
李合如狼入羊群，单掌翻动之间，拦在他前方的差役校尉纷纷被打的乱飞，没人是他的一合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