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妈啊了一声,面色瞬间沉了下去,望着那湖面,良久都不发一语。
阿绿已经急得什么似的,摇着她的手臂道:“妈妈您别说话,快拿个主意呀,小姐跟萧少爷的事,她已经全不记得了,可保不准有一天会再想起来,还有那萧少爷,当初老爷执意将小姐许给慕容家,就是因为萧家跟咱们府上不睦,小姐订婚那天,萧少爷在大门外面淋了一天一夜的雨,之后就被老将军带到边关去了,这一走便是四年,万一小姐想起来他,那她跟易府的婚事可不就要吹了吗?”
吴妈妈急得火上浇油似的,正在想法子,又听她在这里说这些话,当即不乐意地道:“小姐那边还没事,你就先吓死自己了,还不收了眼泪镇定点呢。”
阿绿听她的话吸了下鼻子,把已经落下来的眼珠子用帕子抹了两下。
吴妈妈见她这样可怜,也不忍心再责备,缓和了下语气道:“你是在小姐跟前服侍的,这件事你要先沉得住气,你打量着小姐,上回去过上将军府回来以后,可有什么异常没有?”
阿绿摇头道:“那倒没有,只是说萧家少爷眼熟,所以我才着急,小姐是因为落水以后才有了这个失忆症,回头总有想起来的那一天。”
吴妈妈沉吟道:
“等她想起来,小姐跟易大人的婚期也到了,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就算她不乐意又能如何?”
何况,现在已经是生米煮成熟饭的情况,吴妈妈虽然在偏院里,可是关于佟裳那里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姑爷在那里住了一宿,隔日又叫人送了庚帖进来,由老夫人那边过了目,便算是圆过房了过了正路子了,这事府里几个管事都是知道的。
阿绿却不像她这么乐观,“小姐跟萧少爷当初好得跟一个人似的,那萧少爷说了非小姐不娶,就算小姐已经忘了,保不准那萧少爷在中间坏事呢,易大人那样的性子,怎会容得了眼睛揉进沙子?”
“易大人恐怕还不会将萧少爷放在眼里,论实力财力他都不是对手,何况,只是小孩子们年少时的一段感情,早就过去了。”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吴妈妈还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自从小姐落水醒来以后,她总觉得小姐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对以前的事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只是别人还可,对夫人的事竟也忘得一干二净。
前些日子,她得知佟裳在打听夫人的死因时就有些怀疑了,夫人的死因,小姐不是亲眼看见了吗,为何还要打听?
她对佟裳真的是有一万个不解,
只是又不敢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这回萧少爷的事,更加重了她这层思虑,小姐,似乎只是一个有着小姐身体的另一个人,不过这个结论对于这件事来说,似乎是件好事。
如果小姐不是小姐,那么萧少爷就算再有心,也只是剔头挑子一头热,作不得数的。
阿绿道:“妈妈您还不知道呢吧,萧少爷因为在边关立了功,这次回来,就是特地回来领皇上的封赏,做个御前统领是不在话下,若在御前得力,过两年封爵也是有可能的,您要知道,易大人再好也是个阉人……”
她说到这里,略有一些踌躇,虽然觉得对不起姑爷,不过这就是事实,世上哪个女人不希望嫁一个完整的男人生儿育女,姑爷再好,也不能完成小姐生儿育女的愿望,就凭这一点,她觉得萧少爷还是有希望的。
吴妈妈近年来只管着佟元的事,鲜少打听外面的情况,阿绿因为跟着佟裳,少不得要把这些京中的消息记得滚瓜烂熟,以防什么时候要用到。
听她这么说,吴妈妈沉吟了一会道:“这么说,萧少爷是升官了?”
阿绿叹了口气道:“虽然恩旨还没下来,可是京中已有谣传了,只等着万岁爷最后盖章呢。”
“无论如何,你先不要透露出来,我
想,小姐这两年已经成熟了很多,就算想起来当初跟萧少爷的事,她也会的妥当处理的。”
阿绿将信将疑听了这番话,虽然知道只是安慰人的话,可也总比没有强,她抬头看了天气,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也不敢再逗留下去,匆匆跟吴妈妈别过,回到小院里。
佟裳这时正拿了鸟食在廊下逗鸟,阿绿知道她这个时候总要到正院上房那边走一走,看看施工进度,没成想她这个时候会在家里,与她撞了个正着,脸色立刻就有些惨白,硬着头皮走过去行了个礼,“小姐。”
佟裳的语声听不出什么情绪,就像是平常跟她说话的样子,“你来了,你看看这鸟是不是长大了一些?”
阿绿哪有心情去看鸟,只瞥了一眼便道:“这八哥就是这么大,再长也长不到哪去。”
佟裳这只八哥,还是之前佟子谦养的,他走后佟裳觉得这鸟可怜便自己留了下来,只是别人养过的鸟,总留有旧主人留下来话柄,比如,它时常会说,老爷回来啦,老爷回来啦……之类的话。
佟裳虽不介意这些手下败将的残留余孽,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