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下了几天的雪,紫禁城银装素裹。
清晨,佟裳简单梳洗后来到养心殿。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这会宫里到处都是扫雪的小太监,佟裳穿了厚绒衣,外头又添了一件狐皮披风,仍旧觉得冷风无孔不入。
她裹了裹身上的披风,转过回廊,看见院子里停着的轿子,便知皇后已经过来了,没敢怠慢,连忙三两步走到近前,让人进去通禀。
萧骞泽从底下上来,无声地站在她身侧。
佟裳转头见是他,微微一愣,没说什么。
萧骞泽目视前方道:“听说你要在宫里过生日?”
佟裳也不看他,只小声道:“皇后娘娘体恤,实在盛情难却。”
萧骞泽哦了一声没再说话,气氛再次陷入沉默,听着里头偶尔传来的说话声,两人脸上均是淡淡的。
过了一会,萧骞泽突然道:“你放心。”
佟裳还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里头有小宫女出来叫他进去,萧骞泽低头入内,只留下佟裳茫然的身影,略怔了怔,才终于明白过来,内心略微动容,抬头再去看时,他的身子已经看不见了。
听见脚步声,佟裳回过头,见穿着深色宫装的江慕允手里端着托盘从檐
廊那头过来。
看见佟裳,她福了福身道:“易夫人万安。”
佟裳略一点头,算作回礼,看着她手上的托盘道:“皇上还没用早饭?”
江慕允讪笑着道:“皇上早起已经用过了,这是给裴贵人准备的。”
佟裳微微诧异,江慕允没有解释,对她笑了笑,便低头进去了,不过她没进配殿,而是穿过大殿直接进了后面的梢间。
佟裳知道那是皇上临幸嫔妃时用的屋子,只是皇上临幸宫人,事后都会把人送回去,像这样留下来过夜的并不多。
佟裳又惊又喜,连日来压在心头的阴霾总算稍稍缓解了一些,易恒无碍,裴贵人也按照计划复宠了,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好转,只是她心里清楚,易恒要平安出来,还需一把助力才行。
一个小宫女出来道:“易夫人,皇上请您进去呢。”
佟裳低头入内,与出来的萧骞泽打了个照面,两人错身而过,谁都没说什么。
配殿内气氛略显低沉,佟裳躬身上前行礼,“妾身佟裳见过皇上皇后,皇上万岁,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皇后叫起。
佟裳直了腰上前两步,替皇上把脉。
皇后关切地道
:“皇上的身子如何了?”
“皇上的伤势已经无大碍,体内的余毒也都清干净了,妾身今日会再去太医院一趟,同爹爹商量后给皇上换副药方,让皇上龙体尽快恢复。”
皇后娘娘点头,想了想又道:“皇上已经准你照料龙脉,开方子这样的小事就无需太医院的人再插手了。”
佟裳低头道:“妾身不敢,自古以来皇上的龙脉只有一人能把,那便是太医院院使,妾身已经破格替皇上把脉,开方子一事断不敢再僭越。”
皇后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转头对皇上道:“皇上,佟裳这次救治皇上有功,妾身想着,赐她个什么封号,以后进宫传召起来也方便些,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夜重年淡然道:“她年纪尚轻,给得封号太重,怕不能服众,何况太医院里也没什么合适的位置给她,封号的事以后再说。”
皇后有些扫兴,不过皇上既然说了,她也不好再辩驳,讪讪闭嘴,拿帕子掖了掖鼻子。
“皇上龙体安康,妾身先行告退了。”佟裳把完脉要跪安。
皇上突然叫住她道:“等等,裴贵人昨天夜里有些不舒服,你顺便去看看她。”
佟裳
看见皇后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低下头应了声是便匆匆跟着宫女退下了。
梢间内光线十分昏暗,屋子里点了两只蜡烛,四处帘幔低垂,有种暖昧的气氛。
佟裳走近了,方认出那是合欢香的气味。
桌子上放着没动过的饭菜,佟佳柔刚梳洗过,正坐在镜前梳头,从镜子里看见她,扯了唇角微微笑了一下。
佟裳上前请安,“妾身见过裴贵人,皇上说贵人略有小恙,吩咐妾身来给您把脉。”
佟佳柔探出手来给她把脉,佟裳半跪下去,才发现对面还站着一个人,江慕允垂首侍立在一旁。
佟佳柔半是闲聊的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讲话,“前些日子,江姑姑大喜,我病着,竟没来得及跟姑姑道喜。”
江慕允小声道:“不过是件小事,不值什么,娘娘千万别客气。”
“婚姻大事怎么能是小事呢,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大事,怎么着也要热闹热闹,这次出来的急,没拿什么礼物,这是我随身的首饰,姑姑别嫌弃,当作我的一点心意。”佟佳柔随手褪去自己手上一对金镯子给她,当作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