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熙向来有些特立独行,对她仍像朋友一般,并没有因为她现在是皇贵妃了,就巴结她,从前也不会因为她位份低下,就瞧不起她,佟裳在宫里见惯了捧高踩低的人,反而比较欣赏她这一点,因此也不去跟她计较一些言语上的尊卑。
两人往回走的时候,知南才匆匆跑过来,看见素熙她愣了一下,上前请安,“娘娘,奴婢来晚了。”又向素熙请蹲安,“见过长公主。”
素熙看了她一眼道:“你身边换人了?”
佟裳苦笑一声没接话。
回到翊坤宫,佟裳让人奉上茶水点心,便道:“你们下去吧,这里没事了。”
“是。”
素熙打量着她的屋子道:“皇上真是偏心,你这里的陈设看着跟皇后娘娘那里也没什么两样。”
佟裳淡淡道:“都是他们弄的,我也懒得管这些。”
素熙见她不怎么在意的样子,笑了笑道:“你也太不知足,还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外头人不知道多羡慕你呢,一来就做了皇贵妃,多少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位置,只是可惜了易掌印,他是个不错的人。”
佟裳不想提这个,岔开话题道:“公主请喝茶。”
素熙知道她的脾气,笑了笑没再说了。
两人喝了会茶,绷着的神经渐渐放松,闲聊起家常
来,佟裳道:“公主这阵子还上学吗,读了什么书?”
素熙道:“读了左传,中庸,别的也没什么,无非都是太学里教的那些书。”她略惆怅道:“太子跟二皇子都还年幼,太学里一共就那么几个人,本宫年纪大了,不方便去了,半年前就请了太傅在家自学,为的是打发时间,女红上本宫比不上人家,只能多识一两个字,到时候不至于太拿不出手。”
佟裳道:“公主是金枝玉叶,有什么拿不出手的。”
素熙笑着道:“这话要是放在父皇还在时,本宫倒也心安理得,可如今不同了,皇帝虽是本宫的亲皇叔,可皇叔跟父皇又错着一层,就像之前本宫跟你说过的……”
她说到这里,自己也嫌繁琐,摆手道:“不提也罢,总归是这样了,再说也没意思。”
她看了一眼佟裳道:“倒是你,你既然住进了这翊坤宫,做了皇上的皇贵妃,也该收收心思,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佟裳苦笑着道:“公主才多大,怎么口气听着老气横秋。”
“是吗?”素熙笑了笑,自嘲地道:“生在这么一个地方,不长大也不行,随时都会有人算计着你的一切。”
佟裳听出些味来,看着她道:“公主可是遇到难事了?”
素熙苦笑着道:“难
事嘛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在这宫里住着,谁不看人脸色,就连本宫也在所难免,本宫若是稍稍心眼小点,只怕也活不到这会了。”
佟裳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有些意外道:“难道还有人敢苛待公主?”
素熙苦笑道:“怎么没有,皇上不理后宫的事,贵妃一人独揽大权,她想起来还好,她若想不起来,内务府那些人也不把本宫放在眼里,缺东少西是常事,罢了,本宫是来找你散心的,不是来给你吐苦水的,省得你心烦,咱们说点别的吧。”
素熙喝了一口茶,又想起来道:“前日我去贵妃的永和宫,看见金明跟贵妃嘀咕些什么,好像是在说那个死了的乳母的事,贵妃也是,不过是一个奴才死了,弄得宫里头人心惶惶的,也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从前也不见她这样热忠于宫里的事,只召了小太监在跟前调笑也就罢了,再么弄几个银子在手里就知足了,这回竟突然公事公办起来了。”
佟裳微微疑惑,看着她道:“小太监?”
素熙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笑着道:“常跟在贵妃娘娘身边那个小太监,你没见过?”
佟裳恍惚想起那天晚上似乎是有个内侍进来跟贵妃说话来着,只是他一个下人,佟裳那天只顾着想陈嬷嬷的
事,也没怎么留心,这会见素熙提起,才想了起来,她缓声道:“见是见过,只是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每个嫔妃身边都有掌事的太监首领,这也没什么。”
“是没什么,可贵妃那个跟咱们的不一样。”
素熙的话让佟裳心里微微一惊,看着她道:“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素熙却又不说了,捧着杯子,慢慢品着茶道:“本宫也只是随便说说,没什么意思。”
素熙又坐了一会,抬头见时候不早,便起身告辞了,佟裳送她到门口,“公主没事常来玩。”
素熙听得出来她是真心的,看着她的脸,一时间有些感概,“你相信吗,当初萧大人的事,本宫确实恨过你,可本宫还拿你当朋友。”
佟裳不懂她为何突然跟她说这些,不过在萧骞泽的事上,她确实无能为力,讪笑着道:“我们一直都是朋友,不是吗?”
素熙笑了笑,环顾冰冷的高墙道:“在这紫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