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刚才只顾着担心皇上,别的上头没留神,仿佛是看见过,只是没细看,这种时候哪里顾得上这些。
佟裳的脸色稍稍迟疑了一下,这也正是她疑心的地方。
平儿看见她的脸色道:“嬷嬷怎么啦?哪里不对?”
佟裳摇头道:“倒不是哪里不对,就是太对了,我才怀疑。”
她顿了顿道:“刚才我在里头问佳湘可有看见是谁射她,她说没看清,那靶场里人来人往,不知是什么人射的,可稍有常识一点的人都知道,宫里的靶场是专供皇上练箭的,射她的人自然是皇上,而且她倒地的时候人还有意识,可她却说看不清了,这实在让人怀疑。”
平儿道:“所以嬷嬷刚才才说是敌人太聪明了吗?”
佟裳笑着点点头,又想到刚才佟佳芷的样子,她道:“佳芷跟佳湘都是在场的证人,她们一个人说什么都没看见,另一个却躲在这里偷偷的哭,我总觉得今天的事不大寻常,不过好在皇上没事就算了,太后娘娘的意思也是息事宁人,要紧的是皇上,皇上很快就要大婚了,这段时间不能出什么岔子,你派个人好好盯着寿康宫,别让她们再出什么夭蛾子。”
“是。”
佟裳到养心
殿的时候,皇上正在里头练大字,他一个人愣愣地坐在那里发呆,晴霜站在一旁,忧心忡忡地看着皇上。
听见通传,皇上急忙跑了过来,“嬷嬷打哪过来?您去瞧过那个姑娘了吗?她伤得重不重?死了没?”
皇上一副紧张的样子,紧紧地盯着佟裳问,佟裳弯下腰,朝他笑笑道:“瞧你,还是男子汉呢,一点小事就吓成这样,以后怎么治理国家?又怎么带兵打仗。”
“可她不是敌人,朕却用箭伤了她……”
“皇上放心吧,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太后娘娘已经赐了金汤御药,养两天就好了。”
皇上的脸色明显地松了下来,“她在宫里养伤吗?”
“是,不过皇上最好不要去打扰她,病人怕吵闹,再说皇上去了也只会让她紧张,不利于养病,等她好了奴婢自会送她出去的。”她牵着他的手在鸾榻上坐下,看着面前的小桌上摆着的几副大字,歪歪扭扭,显然是心不在焉下写的。
“她没事就好……”皇上喃喃道。
佟裳见他怆然若失,肃了肃道:“皇上,您就要大婚了,等你成了亲以后就是大人了,行事上要更加稳妥才是,今天的事虽是意外,也可算是个警醒。”
“朕
以后会小心的……”
佟裳却道:“错,皇上就是射了她,也是她自己的错,冒然闯进皇上的靶场是死罪,太后娘娘是念在她无心之失的份上才放过她的,皇上是九五至尊,您的安危关乎到国本,今天闯进来的幸好是位小姐,可若换成是刺客,皇上可就危险了,这件事奴婢有失职之罪,奴婢日后会加强皇上身边的防卫,可皇上自己也要分清是非曲直,有些人看着面善,可不一定就是好人,或许她也有别的目的呢?”
“别的目的?”皇上茫然看着她。
佟裳点头,“皇上日后会明白的,行了,时候不早了,今天皇上受了惊,晚上的课就别上了,晴霜,傍晚给皇上喂些参汤,服侍皇上早些睡下。”
“是。”
佟裳从养心殿出来,抬头看着大雨,面上生出些许愁容。
曦儿似乎太过懦弱了一些,以后做国君只怕不能刹伐果断,只是他还太小,她也不能一下子全说出来吓着他,只能日后慢慢引导了。
叹了口气,佟裳看了一眼站在旁边顾练道:“大人还是没消息吗?”
顾练摇了摇头道:“羊城那边说,大人上个月跟柔然交战后就没了音讯,如今咱们的人只能悄悄绕过防线去
打听,不过您别担心,大人功夫好不会有什么事的,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佟裳点点头,“这件事还需要瞒着太后娘娘,她最近操劳得厉害,身上的病又重了,我怕她再有什么事,那我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佟裳站了一会,便有些累了,慢慢撑着伞,扶着平儿回宫去了。
翌日天色放晴,佟裳一早来到慈宁宫请安,皇太后已经起来了,亲自提了精致的铜壶给养在窗下的几盆花浇水。
佟裳忙上前接过手道:“太后娘娘身子还没好,怎么能做这样重的活,就是您真想浇花,让她们来做,您的在一旁看着也就是了。”
皇太后笑着道:“我哪里就那样娇弱了,姐姐也太小心了些。”
“周太医这几日不进宫,可他走的时候留了话,让您听我的,您不听我的话,总不能连太医的话也不听吧?”
“你呀,如今易大人不在,越发没人管你了。”皇太后笑了笑,扶着佟裳在那边的榻上坐下,“你从养心殿来?皇上怎么样了?”
佟裳摇头道:“吓坏了,晴霜说他一晚上没怎么睡好,半夜总是惊醒,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