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员的折损倒没什么,只是随着夜色渐浓,严重影响了方向的判断,四拨人陆续走散,最后只剩下易恒带着一小队人马继续追赶。
长时间的跋涉加上内心的焦灼,让易恒也渐渐失去耐心,追到一处峡谷内,他勒了马缰道:“别追了,回营。”
顾练道:“那皇上怎么办?”
易恒看了一眼前面隐约的火光,“追了一下午都没往外跑,我看他是故意跟咱们兜圈子,先回营,把他的人关起来先审一审再说,我倒要看看他耍什么把戏。”他仰头看着这一眼不到头的密林,冷哼道:“从岐州调两千精兵来,把山脚下给我看得死死的,就是困,我也要困死他们。”
“奴才知道了。”
顾练打了个口哨让人员调头,十来个人朝他们跑来。
易恒借着火把光看了一眼走在最前的如方,他跌进陷阱后胳膊上受了伤,又坚持跑了这么久,品蓝色的内侍服上血渍早已干涸。
他虚弱地滑下马,爬起来到易恒跟前磕头,“奴才没照顾好皇上,甘愿受死。”
顾练心疼儿子,却也不敢替他求情。
易恒横了他一眼道:“让你死还便宜了你,等找到皇上,再拿你们陪葬。”
他说完不再理会,拉了拉马缰,调头飞奔而去,七八个随护也驾马跟着去了。
顾练勒住马缰,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马,蹲下身子,撩开他的袖子看了一眼,这一眼不打紧,顾练吓得倒抽了口凉气,“你这胳膊不要了?都这样了还骑什么马?”
只见他袖子底下全是血渍,已经看不见一点好肉,顾练虽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伤的,可也大概能猜到是一种猎人常用的捕兽夹,最大的伤口是手肘处一道四寸长的伤口,已经可以看见里头森白的骨头。
他迅速撕下自己的袍子替他将胳膊扎了起来,“往日里我说你,你总不听,这回闯下这么大的祸,我也救不了你。”
如方疼地揪了揪眉毛,抓着他的手腕道:“儿子自知该死,不敢求什么,只是求干爹看在往日儿子服侍过一场的份上,知道我要受苦,就给我个痛快,这辈子儿子不能报答干爹,只能下辈子再报答您了。”
顾练一手扶持他起来,听了这些话,岂有不难过的,一时间眉头紧锁。
如方强撑着起来给他磕头,“如方辜负了干爹的栽培,往后干爹再挑个好的来使唤吧。”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我看
你是血流得少。”顾练又疼又气,举着火把翻身上马,又有些不忍,转头对那两个小太监道:“你们好好照顾你家公公,别让他骑马了。”
“是。”
如方也被两个小太监架上马,艰难地往回走。
此刻的营地一片肃穆。
易恒下了马,径自往那顶格格不入的大帐走去。
“王爷,我家大人还没回来。”
杜元同的随从要拦,被易恒一鞭子抽翻在地,两个小太监随即将他拖了下去。
易恒弯腰进了营帐,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再正常不过的场影,一个女人从后边出来,看见是他,愣了愣才上前行礼,“婢妾见过王爷,王爷打猎回来了?怎么不见我家太子?”
她笑着朝他身后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刚才被撂翻的护卫被拖下去的情景,一时间吓得花容失色,再看向易恒时脸上已经多了几分惧意,“婢妾不知出了什么事让王爷发这么大的火。”
“你家太子走的时候跟你说过什么没有?”易恒闷声发问的同时,一面在营帐里四处探寻。
“太子什么都没说。”
“没说要你们逃的话?”易恒回头看她一眼。
女子被他眸子里的冰凉吓住,恐惧之下连笑容都变得有
些扭曲,“王爷怎么会这么问?太子殿下不是进山猎熊了吗?昨儿还说今儿烤熊掌吃呢。”
“怕是这熊掌姑娘是吃不成了,杜元同掳了皇上跑了,留下你们几个散兵游勇替他打掩护,本王虽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却也不想杀女人,你要识相就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回头若皇上好好的送回来,本王便留你个全尸,好好送你们回老家,若是你不识抬举替他隐瞒,一会本王就叫他们架起火来,烤熊掌是吃不成了,别的倒不缺。”
易恒轻笑着,在杜元同常坐的那张铺着狼皮褥子的宽椅上坐下,摆弄着他的象形棋,那是古蜀国特有的一种棋,用生铁制成,鎏金错银造型十分精美,易恒拿起一只虎头棋在手心里把玩着。
顾练从外头进来,朝他拱了拱手道:“大人,按您的吩咐,山下的路都已经封死了,接下来怎么办。”
易恒用下巴指指那个女人,“把她架到火堆旁去,杜元同是重情重义的人,看着心爱的女人受苦,总不会放着不管。”
女子一听这话,吓得腿都软了,当即跪下道:“王爷饶命,婢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婢妾只是任人玩弄的苦命人,就算太子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