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郁知秋寻了个破草帽遮阳,丑是丑了点,好歹能挡太阳。
此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地里只有壮劳力还在挥汗如雨地做活,妇人和孩子已经回到家中做其他事情。
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头顶上烤,脚底下蒸,多走几步路都是一种考验。
凭着一股子毅力走到刘家田边,郁知秋定睛一看,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孙家父子果然是能干人,一上午过去,地里便只剩下不到一半没收了。
按照这个速度,今天应该可以收完,今天收完,明天晒上一天,便是下一场雨问题也不大。
“孙猎户,石头,别干了,先吃饭吧。”郁知秋扬声招呼着。
孙猎户闻声抬头,见是郁知秋提着篮子立在田埂上,擦擦头上的汗:“哎,二毛娘,等我把这一排割完。”
脖子上用来擦汗的粗布汗巾早已被汗水湿透,孙猎户仰头喝下一口水,把水囊递给儿子:“石头,加把劲,把这儿割完就回家吃饭,中午爹给你做馍馍吃。”
孙石头很听孙猎户的话,他举起水囊咕嘟咕嘟喝了一气,舒服地长舒一口气:“爹,只有这点了,你去歇歇,我一个人割。”
“说啥呢,你爹我还没老到要靠你的地步。”孙猎户笑了几声,手下的镰刀刷刷几下割下一大片稻子。
一天二十五文钱呢,他们爷俩干一天就是五十文,这样的好事可难得遇上。
等孙家父子割水稻的功夫,郁知秋来到刘二毛兄弟面前,看刘二毛晒得红彤彤的脸,心里有些心疼。
这孩子憨归憨,听话也是真听话,干活又卖力气,是个不错的。
算算年纪,刘二毛还没成年呢,才十几岁就要做这么重的活,也是辛苦。
放下手中的篮子,郁知秋取下头顶的破草帽给刘二毛兄弟俩扇风。
扇出的风并不清凉,热还是热,刘二毛却觉得十分高兴,咧着嘴直对着郁知秋笑。
一旁往背篓里装稻子的刘三河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孙家父子动作快,这头刘二毛刚装完稻子,他们父子俩便走了过来。
顾及郁知秋的身份,孙猎户不好走太近,隔着七八步对郁知秋道:“二毛娘,剩下的稻子不多了,我和石头回去吃完饭,天黑前就能割完。”
郁知秋屈膝拎起篮子,递给孙猎户:“我在家做了些饭菜,你拿回去热热就能吃。”
“中午太阳太大,下地容易中暑,等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再来吧,下午收不完也没事,晚上还有时间。”
孙猎户盯着菜篮子有些迟疑,都是一个村里的人,人家给了高工钱,怎么好意思再吃人家的饭菜。
“拿着吧,乡里乡亲的别客气,我们家缺劳力,日后需要你和石头帮忙的时候还多。”郁知秋又把篮子往前递了递。
自家一家人弱的弱,小的小,能下地干活的人挑不出一双,日后少不得又需要请人。
就冲孙家父子干活的效率,要请人肯定少不了请孙家父子。
孙家父子听出其中深意,父子俩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惊喜。
不出村就能挣钱,这样的好事上哪儿去找。
话说到这份上,孙猎户也不好再继续推辞,只好接下郁知秋递过来的篮子,并在心底打定主意,帮刘家干活的时候多下几分力气。
孙家父子拿着饭菜回了家,郁知秋母子三人也顶着太阳往家走。
刘二毛挑着一挑稻子走在最前面,刘三河背着背篓走在中间,郁知秋走在最后。
刘三河甚少做农活,背着一背稻子走路两条腿直打颤。
郁知秋看着不忍心,默默走上前帮着抬背篓。
一步一步走得正艰难的刘三河觉得背上松了些,他神情微怔,意识到发生什么后,嘴角微微抬了抬。
母子回到家晒好稻子,郁知秋已是累得抬不起手来,刘百灵机灵地端来温水给她洗漱。
痛痛快快洗了把脸,郁知秋的精神总算好了些,就是身上还不太舒服,她琢磨着晚上多烧点水洗个澡。
要烧水就要用柴,家里柴也不多了,唉,处处都是事啊。
劳作一上午,刘二毛肚里空空,盯着端出来的兔肉两眼放光,手都没洗就想去吃饭。
郁知秋一个眼刀甩过去,一巴掌招呼到刘二毛背上:“去洗干净手脸再吃饭,多大的人了,这么不讲究,你看看你那手多埋汰。”
刘二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娘,我马上去,这肉太香,我给忘了。”
蹲着洗脸的刘三河瞧见这一幕,不由乐了,原来不是他一个人会挨打,娘对他们几个都不会手软,这样才公平嘛。
家里难得吃一回肉,兔肉用了足足的油炒得喷香,又焖了许久,焖得软烂入味,吃起来毫不费力。
炖在一锅的茄子豆角亦是美味,很适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