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姑娘渐行渐远,李秀娥长舒一口气:“幸好有百灵在,春丫如今越来越犟,不让她做的事,偷偷摸摸也要去。”
郁知秋笑道:“小孩子好奇心重,你别啥都拦着,只要没有危险,她想做啥就让她试试,孩子越拦越远。”
“孩子需要父母的支持和鼓励,而不是阻拦,如若不管她说啥,父母一开口就反对,久而久之,孩子哪里还愿意说。”
李秀娥回想一番,自己好像的确是那样,她觉得春丫年纪小,春丫提的意见她并不重视,这孩子抱怨过好几次。
二毛娘这样说,那一定有道理,看来自己得改改这个毛病,耐着性子多听听孩子的想法。
李秀娥性子谨慎,管孩子管得多,王氏不一样,她自己老被人说教,推己及人,觉得孩子不想被多说,平日里很少去说孩子。
路上耽搁一阵,郁知秋等人到时,赵赖子家门口已是围了好些人,一个个伸长脖子往院子里看。
王氏对这种事最为擅长,垫着脚环顾四周找到一处好位置,拉着李秀娥跟郁知秋走过去占好位置,看热闹嘛,站个好位置看得更尽兴。
说来也巧,王氏寻的位置正好在刘大强老娘杨氏旁边。
杨氏笑眯眯地跟几人打招呼,对郁知秋笑得格外亲切,她儿子儿媳都在刘家做工,能挣不少钱呢。
都是熟人,王氏一站定便迫不及待问刘大强老娘:“杨婶子,这会到哪儿了?我们没错过好戏吧?”
刘大强老娘杨氏了然地笑笑:“没有没有,赵赖子爹娘嘴里嚷着要把赵大树跟孙氏沉塘,吴氏跟赵老婆媳不答应,两家人扯皮呢。”
“听说赵赖子家里人让人去找孙家人了,已经出去有一阵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孙家就要来人了,”
王氏啧啧两声:“孙氏那个娘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孙氏她娘再加赵大树亲娘亲奶奶,赵赖子爹娘怕是招架不住。”
周围的人听得直点头,要说村里最不讲理的妇人,吴氏跟她婆婆数第一。
孙氏不是村里的人,她是隔壁村嫁过来的, 两个村子离得不远。
孙氏跟赵赖子成亲那天,赵家人去孙家接亲,孙氏娘大发神威把去接亲的赵家人扒了一层皮,一个个掏出荷包给孙家私下送了一份礼。
听去接亲的赵家人说,孙氏娘特别会哭,别的老太太拍着大腿哭出鼻涕泡,孙氏娘哭得楚楚可怜,哭得人心软。
世人怜爱弱者,姿态做得足,旁人的同情心愈盛。
去孙家的人还有一会才回来,院子里只有吴氏婆媳跟赵赖子家妇人的争论声。
几个妇人扯着嗓门嚷着车轱辘话,看热闹的人听得无聊,小声讨论起孙氏跟赵赖子成亲那天的事。
郁知秋跟着听了一耳朵,总的来说就是孙氏她娘跟别的乡下婆子走的路数不同,别人来硬的,她来软的。
眼泪是女人的武器,孙氏娘是个聪明人,她把眼泪运用得得心应手,而这些人也吃这一套。
众人闲聊中赵老头跟赵老大低着头过来了,不过只有他们父子二人不见赵家二房和三房。
赵家父子一来,人群自动让开位置,不让当事人进去,还怎么看热闹。
有好事者故意问赵家父子,出这么大的事为什么只有赵老大来了,他两个弟弟为啥没来,赵家父子紧闭着嘴没说话。
围观的村民暗自发笑,还能为啥,觉得丢脸呗,这事搁谁身上都觉得丢脸。
赵家二房和三房的人不来是对的,又不是啥好事,躲还来不及呢,谁还上赶着沾一身腥。
赵老头这人最爱面子,近来他家在村里丢了不少脸,如今孙子又闹出这等令人咂舌的事,他神情灰白,佝偻着身子,像是一下子老了许多。
赵老大就更别提了,一直是一副呆木头样,郁知秋就没听见他说过几句话。
他虽是老大,可上头有爹娘在,还有个混不吝的媳妇,大家小家都不轮不上他做主,说了也没人听,索性闭上嘴巴当哑巴。
父子俩神情尴尬地走进院子,赵赖子一家人看见他们都没好脸色,赵赖子爹娘甚至还对着赵老头吐了口唾沫。
赵老头脸色一白,下意识想训斥,想到现下的状况,强迫自己忍了下来。
娶回家的儿媳妇跟别人鬼混,这人还是一个家族里的亲戚,赵赖子爹娘看见赵大树一家就恶心。
如今这事闹得全村都知道,全家人里子面子都丢得彻底,赵赖子爹娘恨得牙痒痒,抓住人的时候就把赵大树跟孙氏两人揍了一顿。
吴氏跟赵老婆子两个妇人拦不住,满院子跳着脚骂赵赖子一家,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外骂,赵赖子的祖宗十八辈一个也没放过。
婆媳俩骂得越厉害,赵赖子一家揍得越凶,赵大树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好的。
赵大树跟赵赖子两人的爷爷是堂兄弟,吴氏跟赵老婆子骂赵赖子一家跟骂自家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