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的梧桐山并不是那么安宁,初阳还没穿透云雾,伴随一阵巨响,本是练武场的地儿升起了停降台,几架印着联盟总部徽记的飞艇下落。舱门是从里打开的,出来了一小队的医生,他们身披白大褂、脚踩飞行器、肩挎医疗箱。
“玄巳元帅。”领头人提交的文书。
玄巳摆了摆手,当他把帅印交到清铭手里、退居山林后,只是普通修道人罢了。
医疗队来人给上清宫众弟子体检的消息几乎是下一秒就传到了半山居的弟子住所。
黎明即起、洒扫庭除。师兄弟忙里忙外,倒是就清越在塌上蹦跶,师兄叠好的被褥、捋直的床单也被他掀了个遍。
城白坐在床沿,低头着系衣带,衣衫有些宽大,黑色的道袍更是凸显清城肤色白皙娇嫩。
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道家弟子是蓄发的。大山上并没有理发店,连推子都没有。小清城来山上也有月余,头发已经快遮掩了眼睛,他低敛着眸莫名染上了三分忧郁。
大师兄说“该明儿带小清城下山理发。”
二师兄忍不住逗他,“要不是知道小清城是男孩子!”
“清城师弟怎么了?”
清城煞白着脸。
“清城师弟怕打针?”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是怕切片!’
“囡囡!”
“师父。”
清铭蹲跪,臧青的道袍拖在地上,压的草儿弯了腰,他轻轻将团子抱在怀里。
他扶正那巴掌大点儿面具,叮嘱着小徒儿什么时候都不能将它取下来。
实验室里,和她年龄相仿的孩子并不多,大都是生了重病,实在走投无路父母送来求一线生机的。
囡囡不同,她是他捡回来的。
枝丫贯穿她的肺叶,血腥藏进凛冬的风雪里。研究员们都说‘她活不了的!’
正当他也准备放弃,她却用尽最后的力气轻轻的回握了他的手指。
她是暴风雪下的奇迹、是首位尝试注射五代‘福音’的稚子、当药剂融入她的身体并且没有出现任何排异的那一刻,实验室所有人都在欢呼。
她因福音而重生,福音是她,她也是福音!
“还疼么?”
小团子双手捧心状放在胸口,开心的很,“昨晚小哥哥给囡囡唱歌,囡囡就不疼了。”
说着,她就哼唱了起来,虽然不着调,奶声奶气却叫清铭笑眯了眼。
这大概是将近一年来,小团子睡得最好的一次。清铭撩起她鬓角的发绕到耳后,试探的问道:“喜欢小哥哥?”
小团子点了点头。
他的声音很温柔,“那让小哥哥留下来陪囡囡好不好?”
那稚嫩的眸子猛的收缩,透露着惊恐。随后怯怯的摇头,憋了半响才扑在清铭怀里就哭起来。她似乎不会闹腾,只是紧紧的攀附在师父的肩膀小声抽噎着,眼珠子不争气的一直落着。
“囡囡不想了。不想小哥哥像松松哥哥。”
松松死了。
在她现有的认知里,实验室是只有生了很重很重的病的宝宝才会去的地方。那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每天都要抽血、吃药、抽血……
清铭安抚着囡囡。
“顾队呢!”
队员摇了摇头。
上清宫的修士统共也就百来人,体检起来也并不耗费时间,等顾队回来时也快临近了尾声,接手了最后几人抽血任务。他瞥了眼体检表的信息,“虞城白?虫声四野合,月色满城白!名儿是个好名。紧张?”
顾队并没有急着抽血,而是和小城白攀谈起来。
他的言语随和,亲疏得当;剑眉星目、不偏不倚。也不叫人生厌。
他没把小城白当孩子,而是以同等的身份聊了家长里短、聊了岁月梦想。
顾队半分嘲笑的说起自己的梦想,眼底遗憾不加掩饰。“你的梦想是什么?”
虞城白一直记得寻找家人,“当明星。”
明星啊!
顾队笑说,‘时代不同了!’
抽血不过眨眼的功夫,虞城白走出房门是还有些恍惚。
顾队靠在椅背,手肘枕在桌面,指尖抚摸着采血管传来的丝丝凉意。半响过后,拉开衣领竟从内侧口袋里抽出了空白标签的采血管,慢条斯理的贴上虞城白的名字。
早上一折腾,晨课就延迟到了辰时,玄巳又把清城喊到跟前单独教习拳法。
清城记忆力是极好的,只不过肢体不太协调,演示起来软绵绵少了些力道,带着跌跌撞撞的愚蠢。
少年生得娇嫩,哪怕上山这么久,晒也没晒黑吧、劈个腿也能疼的泪流满面。
“再来!”
他是不服输,摔倒了又爬起来继续,练的不对就又多练几遍。等晚上大师兄给城白上药,娇嫩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