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忌扫视了一圈,目光在宣平帝和成峰脸上划过。
成峰不死心的为自己辩护:“这件事当年都已经说过,东宫外,有洛水流过,两岸水草丰茂,藏有蛇虫也说不定。”
徐忌并不搭理他的解释,自顾自说着,“何况东宫中伺候的太监宫女一大堆,还有东宫内率到处巡查,一条毒蛇跑进去居然没发现,东宫里的人难道都是死的?”
“自然不是!”陆铎接了一句,然后面向宣平帝,“当日是草民当值,夜半巡视,发现有一黑衣人潜进东宫,草民喝了一声,黑衣人立刻跳墙离开,草民就去追赶。哪知快追上去后,却遭到一群蒙面人的阻拦。领头那人虽然穿着一身夜行衣,但他行动间习惯先晃肩膀,与成大人平日的习惯一模一样。”
陆铎说着,看向成峰,“那会儿监察司尚未建立,成大人手中还没有得力的人手,所以只好亲自上阵了,是不是啊成大人?”
成峰哼一声:“血口喷人!”
陆铎不和他纠缠,“那些人想杀了草民,可惜功夫不行。草民担心东宫有变,不敢纠缠下去,等返回东宫,担心中了别人调虎离山之计,赶紧派人把东宫检查一遍,却没发现什么异常。那时太子已经歇下,就没敢轻扰。问了内侍,得知一切平安,才放下心来。”
“哪知到了天色蒙蒙亮,就传来太子被毒蛇咬了的消息。草民追悔莫及,猜想贼人调开草民之时,已有高手趁机潜入太子寝宫,把毒蛇放进里面。”
“当日因为草民护卫不力,所以事发后,和东宫内侍宫女全都被看管起来,等待问罪。当时大内总管杨直,还是掌戒令、纠察的宫正,负责审讯我等。哪知杨直趁人不备,悄悄警告草民,称草民家小都在他们手中,若敢胡言乱语,家小不保。”
宣平帝皱紧了眉头,他没料到其中还有这么多内幕,但事情已经过去多年,如今再翻出来,只会提醒他当年是多么的愚蠢。
他想阻止陆铎再说下去的,但看了看文武百官,再看看一直低眉垂眼,仿佛置身事外的严相,就犹豫了一下。
今日的事,绝对不止表面看来这么简单,他们苦心孤诣,闹这么大的阵仗,一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宣平帝就顺着陆铎的话,问道:“你说这些可是真的?”
陆铎压抑着情绪,平静的道:“草民绝不敢欺瞒陛下,若有虚言,让草民地下的长子长女永世不得超生。”
拿已故的子女起誓,不可谓不重。
宣平帝立刻朝外喝道:“来人,带杨直过来!”
既然阻止不了,那就索性查清楚当年真相。
陆铎继续道:“草民和东宫侍从全被下了大理寺大狱,等待问罪。因为杨直的警告,草民没敢轻易说出当晚的事。即便这样,在大理寺关押期间,草民仍旧数次遇险。饭菜被下过毒,狱卒突然偷袭,还有一次,被一名黑衣蒙面人刺杀。”
徐忌讽刺的笑一下,“大理寺大狱,天牢重地,跟个筛子也差不多。可惜当年任大理寺卿的杜老头子早死了,不然可得问问他,真的是一座监狱都管理不好,还是故意纵容某些人。”
陆铎继续道:“所幸草民功夫还行,人还警醒,总算保住了小命。过了几日,徐大将军去监牢审问我等,草民才有机会将那晚的事告诉徐大将军,并拜托他救出家小。”
陆铎讲到这里,徐忌讽刺的道:“就算证据确凿又怎样?该不信的人还是不信,该死的人还是死了。可惜我们家老头胆小,降个爵就被吓怕了,说什么人已经没了,再查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不让再追查下去。“
“但我不能不管老陆,等我好不容易找到他家人,看守他们的贼人见势不妙,提刀就杀人,我虽然赶紧去救,也只救下了三岁大的幼子,因为他被母亲死死护在身下,才得已保命。”
“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还多,要说我们查到了什么确切的证据,能证明就是成昭媛、成峰这对兄妹使坏,也不太可能,该被灭的口,也早已经投胎了。所幸人还没死绝,审一审,也就知道真相了。”
这时外面有人禀报:“启禀皇上,杨直不在宫中,听小太监说,他收拾了东西匆匆走了。”
杨直是大内总管,太极殿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今日成峰在劫难逃,他肯定心里明镜似的,这会儿匆匆走了,不是逃跑是什么?
宣平帝大怒,杨直这是不打自招,“找!给朕找出来,挖地三尺也要给朕找出来!吕奇!”
吕奇急忙往前一站,“臣在。“
“你亲自去,封锁九门,把杨直给朕找出来,把杨家人全给朕抓起来!”
“是!”
吕奇大踏步往外走,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一眼。热闹还没看完呢,可惜了。
此刻的宫城之外,人们指着登闻鼓,“又来了,又来了!这是今日第四个了吧?”
“好美的妇人,这是要告谁?”
人们议论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