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一觉睡了一天一夜,沈云只觉得神清气爽,叮嘱了沈瑶几句,他便穿戴整齐跟没事人一样来到宫门值守。
不过今天宫门内的氛围明显有些紧张,兴许是因为法华寺命案的缘故。
今天校尉竟然带着一名新旅率来上任。
“贾平,自今日起,担任尔等的新旅率。”
言罢,校尉未做过多停留,便匆匆离去,留下一众士卒面面相觑。
校尉走后,那些被召集起来的士卒们,都开始愤愤不平起来。
“怎么突然换旅率了?老林呢?”
“又是高门子弟来做旅率!”
“论资排辈,也该是让沈云来当才是!”
原来,这两队士卒原先的旅率乃是一位名为林靳的老军汉,此人出身名门却性情淡泊,平日里多将权责托付于沈云与另一名队正之手,自己则似闲云野鹤,不问世事。
如今不知怎么的,上头竟然把林靳给裁撤了,空降了一个门阀子弟来当众人的旅率。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尤其是那些习惯了旧日秩序的底层士卒,心中自然生出了诸多不服与疑惑。
眼见底层士兵不服他,贾平倒是不像前任旅率那样软弱,先是一声断喝,令喧嚣之声戛然而止。
随后,他悠然转身,目光锁定在沈云身上:“你就是沈云?说你也要参加这次雍王府的入幕选锋?”
沈云目光淡然地掠过贾平,他也不想和这家伙多废话,只是随意地拱手一礼道:“正是。”
不料,贾平竟悄然靠近,压低声音,在沈云耳畔轻语道:“我也要参加入幕选锋,等我入了雍王府,定当竭力保举你为旅率,只需在选拔之时你助我一臂之力,日后我若得势必不忘今日之谊!”
沈云闻言,神色微滞,旋即恢复如常,大声说道:“雍王选锋,乃是为国求才,入幕之试自当各展所长,以实力论英雄,岂有他途可走!”
此言一出,周遭汉人军士纷纷响应,喝彩之声此起彼伏:
“说得好!”
“正是此理!”
贾平面色骤变,怒意如潮水般汹涌而出,他咬牙切齿地叱骂道:“贱坯子!沈云,还有你们几个,速速前往宫门守卫,不得有误!!”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任权儿、刘大郎等人见状不妙,亦是迅速靠拢至沈云身后,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贾平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射沈云道:“沈云,你莫非是想违抗军令?”
沈云目光如炬,紧盯着贾平,手指不动声色地搭上了腰间配刀的柄上,一股无形的张力在两人之间蔓延。
周围巡逻的禁军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纷纷投来审视的目光,使得这场景更添几分紧张与微妙。
沈云深知,此刻若轻举妄动,只会将自己置于不利之地。
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手指轻扣在配刀的握柄之上,恶狠狠的盯着贾平。
贾平身旁的几名士卒,感受到这股突如其来的寒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连忙后退了几步。
此刻的贾平脸上也失去了血色,苍白得如同冬日初雪。因为他惊愕地发现,随着沈云扣住刀柄时,他身后的士兵们竟也纷纷以手按刀,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在空气中凝聚。
那场景,仿佛只要沈云一声令下,这些底层士兵就会拔出刀冲上来将自己剁成肉酱。
终于,在这沉重的压力下,贾平的双腿不禁微微颤抖,他踉跄着向后退却了两步,脸色因愤怒与恐惧交织而显得格外涨红。
见状,沈云缓缓松开紧握的刀柄,叉手说道:“唯!”
随着沈云的话语落下,现场的气氛似乎也随之缓和了几分。
未待贾平有所回应,沈云已悠然转身朝着宫门方向走去,余下的军士如同潮水般紧随其后,具是一言不发的朝着宫门走去。
待这一行人渐行渐远,直至背影消失,贾平方才意识到,自己的衣襟已被冷汗浸透。
他本想借沈云立威,却不料反被对方气势所震慑,心中不禁暗自懊恼。
“啐!这帮腌臜!”
贾平身旁,一名亲信士兵愤愤不平地吐出一口唾沫。
贾平闻言,亦是怒从心头起,跟着骂道:“这帮贱胚,活该守一辈子宫门!”
然而,怒归怒,当贾平的目光不自觉地掠过身旁仅余的三名士卒,明显少了几分底气。
他心中暗自喟叹,这旅贲率之位还真是个烫手山芋,麾下一旅两队士卒大多都听沈云的,他所能掌控的唯有寥寥数名亲随,这旅率做得委实无趣。
好在自己也只是来过渡一下,只要能通过清雍王府的入幕选锋,那就不用继续守宫门了。
念及此,他心中暗自权衡,决定这段时日还是避其锋芒,不轻易招惹是非为妙。
既然起了退让的心思,他也不敢继续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