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权儿等人相视一笑,沈云免费给人训练射术,那就是要结交宾客了。
这样的行为,在军中也属常有的事,那些个校尉旅帅们经常会结交下层的士兵,形成一种“兵主—兵客”的关系。
这类似于文官的举主和从客的关系,一旦成为兵主后,就是这群士兵的头领,编织出一张张细密而坚实的“兵主—兵客”情谊网。
沈云要做兵主,他们四人反而高兴,这年头军中的风气便是如此。
底层军士和底层军士抱团,门阀子弟和门阀子弟抱团,互相推举重要的职位,军中的高层也乐于让兵主担任中低层军官。
之前沈云在军中就颇有威望,但是他却不愿被“兵主”之名所累,这也让其成为了权贵军头眼中不合时宜的异数,成了权贵军头出气的对象。
如今沈云决定招募兵客,以他的能力和威望,很快就能在军中形成一个新的山头,那他们这些早期投效沈云的人自然能获得更高的地位。
就这样,时间到了雍王入幕选锋的前两天。
而围绕着雍王的这次入幕选锋,本已趋于平静的朝堂,再次泛起了涟漪。
雍王府的管事们手持以金丝银线绣边、雍容华贵的请帖,穿梭于一个个达官显贵的府上。
长乐公主府内,秋香轻步而来,手中托着雍王府管事送来的请帖。
她缓缓行至软塌旁,将请帖呈送给躺在软塌上的长乐公主,说道:“未曾想,大王竟决定如期举行这入幕选锋,倒是出乎众人意料。”
长乐公主一手抱着‘鼠大将军’,含笑接过请帖说道:““此等关头,若不举行,反倒易落人口实,我那王兄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要想与他过招,还需得步步为营,只不过”
秋香眸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轻声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招福寺那场风波未能撼动雍王兄分毫,此番选锋怕是要出大事情。”
秋香闻言,心中不禁一紧,她微缩着颈项,语气中满是关切:“殿下,既然如此,您何不以身体不适为由,不去参加了,也免了在生事端。”
长乐公主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他用力揉搓怀里的鼠大将军,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虽发出阵阵略带委屈的呜咽,却也知晓主人的脾性,只得忍气吞声,任由她蹂躏着。
“那沈云不是也要去吗?如此好戏,本宫岂能错过!速去让府内女工缝制猎装,本宫也要去凑这个热闹。”
秋香暗自忧虑,他知道自家公主这是又开始发癫了,心知劝阻无望,她只能祈求这次入幕选锋能一切顺利,切莫再重蹈招福寺那场无妄之灾的覆辙。
另一头哦,在京兆府尹崔町的府邸之中。
此时的崔町正悠然自得地把玩着一件稀世珍宝——一只流光溢彩的琉璃盏。
这盏器,宛若晨露凝于初绽之花,通体晶莹剔透,无瑕无疵,散发着淡淡的温润光泽。据传,此盏源自遥远的大秦,经由月支人带到贵霜,再辗转西域诸国,最终抵达了洛京,成为了世间难觅的瑰宝。
崔町对这只琉璃盏爱不释手,但是他还是将琉璃盏擦拭干净放入了一旁的木匣子中。
“阿爷,”崔器在一旁,目光中交织着不舍,他轻声唤道,“这琉璃盏,是您多年来的心头至宝,真要赠予雍王殿下吗?”
崔町瞪了他一眼,厉声说道:“还不是你这个逆子惹事!害的你阿爷我如今只能在京兆府府尹的位置上消磨!如今想要恢复旧日官职,当然要巴结雍王了!”
崔器低垂着头颅,双唇紧抿,不敢在说话。
当年若不是他在禁军中和一个校尉争锋,他仗着自己是九姓子弟,在一次冲突中将武库中的甲胄穿出来和那校尉争斗,才引发了后续的种种。
须知,甲胄离库乃是死罪,当时崔器之父,崔町的职位是领侍中、卫尉卿,侍中是官,卫尉是职业,说白了也是执掌宫禁卫戍部队指挥官。
当时,崔町得知此事,为了避免儿子的祸事连累自己,便选择先发制人,他秘密下令,将那名毫无根基的校尉拘捕归案,意图将穿甲胄械斗的罪行强行扣在那校尉头上。
不过当时械斗之势浩荡,波及甚广,目击者众,甚至因为这件事触动了底层士卒的敏感神经,一时之间禁军之中哗然四起,人心浮动险些酿成大错。
崔町急切之下,然而,那校尉却似铁骨铮铮,任凭酷刑加身,亦咬紧牙关拒不认罪,最终死在了卫尉府的牢狱中。
此事迅速发酵,成为朝野上下议论的焦点。
崔町也被御史弹劾,本该以“虐杀禁军”的罪名判处大辟的死罪。
还是崔氏主脉在朝中的高官替他求情,在一番激烈的博弈之后,廷尉府以“非故意杀人,执行公务不幸致人死亡”为由,轻轻揭过了此案,只将崔町撤职处理,而崔器也只是被忽罢逐禁军身份。
后来他又走通了雍王府一名管事的路子,近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