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怀那标志性的嗓音一经响起,便吸引了周边众人看来。
他身后六个小太监,手上皆捧着御膳,一一送进云渠马车里。
马车里的桌子小了些,御膳不够放,甘怀便直接将太子赐的菜撤去两道,最后对云渠笑道:“皇上口谕,不必祝大姑娘前去谢恩,御膳不必用完。”
“多谢皇上恩典。”
甘怀客气颔首,随后带人离开。
云渠抬头之际,正见远处策马离开御驾的穆庭对她挑眉。
她笑了笑,对他轻轻点头。
若说太子方才赐菜是打云渠的脸,那正元帝赐御膳就是打太子与祝念安的脸了。
周边众人看得分明,自也随正元帝喜怒而动,对云渠更热情恭维了一番。
马车里,祝念安笑容不复方才自在。
祝归荑瞧着留下的那两道千里莼羹和闲笋蒸鹅,温声宽慰:“只两道菜,想来二姐姐可用完,我们便不与你抢了,御膳味道妙极,不知大姐姐可否叫我一尝佳肴?”她眼巴巴看着云渠。
云渠手动了动,轻捏了捏她脸颊:“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大姐姐真好!”祝归荑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午膳后,队伍便再次动了起来,因为路上耽搁,一行人申时初才到护国寺。
慧觉已带寺中人候在外头。
看到御驾停下,他道了句佛号,双手合十:“恭迎圣驾。”
他是方外之人,正元帝又极为礼待,特免了他跪拜之礼。
“禅师不必多礼。”正元帝看到他,特从御驾下来,朗笑着与他一同进门。
其余人便在小沙弥的引路下,往各府的斋院走去。
“听闻慧觉禅师对大姐姐交口称赞,可见大姐姐佛缘极深,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呢。”祝归荑挽着云渠,语气崇拜。
一旁的祝念安闻言,轻声说道:“想是大姐姐先前救济灾民的善举传入慧觉禅师耳中,叫他改观,毕竟佛家最重善缘。”
“二姐姐此言差矣,若佛家最重善缘,你自幼善举种种,名扬京城,却未见得慧觉禅师青眼,可见是大姐姐佛缘深厚之故。”
祝念安眉头微蹙。
“祝三姑娘此言差矣。”旁边传来一阵轻笑声,“踩着嫡母嫡姐得来的善名,可不算真善,佛祖慧眼,自不会容沽名钓誉之辈得了佛缘。”
祝归荑偏头看去,忙屈膝行礼:“见过郡主。”
云渠与祝念安也随之见礼。
往日将云渠当作情敌百般针对的临安郡主这回并未给她半个眼神,而是定定瞧着祝念安,眼神轻视之余,还隐含妒色。
“平日里净顾着勾引人去,哪得闲去行善?如此竟也敢担多年善名,脸皮之厚实令人叹为观止!”
祝念安轻轻咬唇,眼眸含泪:“郡主此言何意?”
“听不懂么?”临安郡主眼神冷了下来,全然不顾四周慢孝脚步的诸位女眷,似是打定主意要给她没脸。
云渠率先打断她:“帝后在前,恐惊扰圣驾,郡主慎言。”
临安郡主看向她,眼眸微眯:“你倒是大度!”
“郡主过奖。”
云渠不卑不亢回道。
她倒不是专为祝念安解围,只是后者到底姓祝,没有在她眼皮子底下被外人折辱的道理。
这时听到动静的祝母也转身回来了。
“渠姐儿,出了何事?”
云渠扶着她,含笑回道:“方才与郡主说笑,便耽搁了些时候。”
临安郡主眼神扫过祝母,到底没再说什么,冷哼一声离开。
云渠扶着祝母继续往斋院走去。
祝念安勉强忍下眼中热泪,偏头看了眼临安郡主的背影,这才垂眸离开。
进了斋院,祝母问起方才之事,云渠只道:“想是午间太子赐膳,刺激到了临安郡主,这才叫她气怒之下来找麻烦,但有帝后震着,她不会真的如何,母亲放心。”
祝母叹了口气:“太子过分了。”
“他与二妹妹的感情已被挑破,索性便没了顾忌,一意对二妹妹关怀有加,全了一腔深情。”云渠笑了笑,“我会成全他们。”
“你……”
“近几日母亲紧随皇后娘娘礼佛便罢,不必理会俗事。”云渠提醒道。
皇后不喜太子,自乐得给她们母女脸面。
祝母察觉不对,却没说什么,只叮嘱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但万要小心,保全自身。”
云渠握住她的手:“母亲放心。”
两人没聊多久,临安郡主便给贵女们递了帖子,邀她们共赏落日余晖下的葱翠竹影。
即便不满尚未修整歇息就要赴约,贵女们多数还是给了她面子,前往竹林。
云渠姐妹三人也应邀而去。
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