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渠收拾东西时,太医忙上前检查了一番,确定穆庭身体无碍,没有因缝合伤口而伤到什么,这才松了口气。
他正想抬手擦一把额间的冷汗,却被云渠提醒远离病患后再取口罩擦汗。
现在的条件造不出无菌环境,便只能在细枝末节处注意着些,一些注意事项云渠也一一交代给了侍卫们,连养伤期间守在屋内的太医都精简到一人。
也不知是因为太过惊险,还是云渠作为医者的震慑力太强,一时之间从太医到侍卫都以她为首,让干什么干什么,穆庭这个正经伤患反而被忘在了一边,连问声疼了渴了的人都没有。
他自己也不知为何,就那么睁着眼睛不说话,仿佛走了神一般。
“对了,还有世子肋骨上的伤……”太医欲言又止。
这伤只能慢慢养,目前来看穆庭运气还算好,没有刺入肺腑,不过在见识过了云渠的医术后,他难免多了些期待,希望她能够再度惊艳出手。
云渠也并未负他所望,直接道:“肋骨断裂不可轻忽,还是接上为好。”
“姑娘可有法子?”
“可先以特殊手法正骨固定,再辅以内外服药,卧床半月后于行动无碍,一月到三月后可断骨再生。”说完,云渠也没卖关子,“我有一药,与接骨紫金丹效用相同。”
看到太医眼中猛然迸发出的异样色彩,云渠还算平静,接骨紫金丹效果奇高,可令断骨再生,却失传已久,便如太医院一众老太医,也不敢妄言自己能还原古时的接骨紫金丹,所幸云渠还算了解接骨药,虽然在现代少有人会以中医治断骨——毕竟一个小手术就能解决的事,不过她导师家学渊源,倒传下来了药方,她有幸得导师倾囊相授。
“这、这……姑娘当真能制出接骨紫金丹?”
看着太医激动不能自已的神色,一旁那名叫谈城的侍卫犹豫了一下,拱手问道:“接骨紫金丹属下也曾耳闻,却苦于失传多年,便是前朝段神医也未能钻研出来……姑娘当真可保世子断骨再生么?”说罢,他忙补充道,“属下见识短浅,如有冒犯之处,望姑娘海涵!”
“既知是冒犯,便不必开口。”
说这话的不是云渠,而是一直神游的穆庭,他声音依旧虚弱,语气却很坚定:“祝姑娘医术高明,救我于危难之际,有何不可信任?这世间除了她,还有谁能这般为我?”
“……”
话是好话,就是听着有点不对劲。
云渠客气开口:“世子谬赞,人外有人,臣女不过因缘际会,这才能帮世子一把。”
“姑娘出手搭救既是缘分所在,无需理会旁人之言,你只管放手去做,无论成与不成,我都感激不尽。”话落,为防云渠误会,他又表态道,“当然,我自是相信姑娘医术的。”
听着他微有上扬的轻松语调,谈城深深觉得自己真是操的闲心。
云渠也没再谦虚,她确信自己能治好穆庭,便直接叫人去准备了。
太医站在一旁,又是搓手又是欲言又止,云渠见状,意会:“我一人难免应接不暇,稍后可否请您留下搭把手?作为谢礼,我可赠与您接骨紫金丹的方子。”
“……这、自然,自然,姑娘能容下官在旁观摩研习,下官便感激不尽了,怎可要这般重礼?”太医心下震惊又惶恐,毕竟时下这等秘药与正骨手法必然不得外传,云渠能留下他,已经是大度非常了。
仿佛看穿他心中所想,云渠笑了笑:“医术不分流派,只存救人之心,若您可习得此法,日后多救一人,便是极大功德,我自毫无藏私。”当初她的导师便是倾囊相授,并不在乎药方外传,她自该谨守导师之举。
“姑娘胸襟广阔,实令人钦佩不已。”太医顶着一张动容感激的脸,却被穆庭抢了话头,说完后,他似是支撑不住,还轻咳了几声,连声音都虚弱了三分,可谓身残志坚。
云渠客气几句,便隔着窗户叫司棋将自己曾制好的一些药消过毒后都拿过来。
幸好刚来时她有些危机意识,深知古代医疗条件有限,将可能得的病或伤整理出来,一对一制了药出来,其中便包括断骨再生。
说来这药也并非叫接骨紫金丹,只是与其效用相同罢了,她只能换了太医等人能接受的说法,毕竟若仅是她自己制成的药,实在令人难以信服,恐怕穆庭自己也要犯嘀咕的。
她既决定救人,在能力范围内,自然不会容许自己的病人落下病根。
而听闻接骨紫金丹现世,外头守着的三位太医也齐齐激动了,恨不能也冲进来观摩,但人太多于穆庭伤愈无益,云渠便嘱咐叫在场观摩的安太医回头同他们口头叙述。
一切准备好后,她便叫侍卫将穆庭小心翻了个身。
虽然后背也有伤,但也没法子了,她只能尽快为他正骨固定。
正面对上云渠的清泠泠的眼神——还是在自己衣衫大开、满身伤口之下,穆庭这回是真恨不得自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