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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顷来到中央广场的时候,人群里充斥着混乱和尖叫。奇二原本站在木台之上,却忽地几步跃至台下,进而弯下腰,似乎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而他站立的位置,似乎就是混乱的中心点。
“我的四弟,好久不见面,都快不认识了。”
奇刃一身行头齐整干净,头发也被梳洗得极其顺滑,绿色的丝带束在脑后,显得整个很有精神。满脸的胡茬更是被剃得一丝不留,干净的面容凸显得五官分为深刻锐利,更增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独特魅力,与几日前相比,几乎判若两人。
可惜的是,这位中年男人的行为举止倒是一点没摆脱以往的痞气,尤其是那摸下巴抓头发的姿势,显得本来极为舒适的着装多出了一丝凌乱感。
“四叔还有个儿子,可比他这个父亲讨人喜欢多了。”
“是么?”奇刃似乎对自己拥有侄子这件事没多大惊喜,估计是因为他的兄弟姐妹实在太多了,单单是那些有名有份的,就可以摆上一箩筐。
“似乎是出人命了,我们过去看看。”白霄终于有机会发了言。
此刻显然不是悠闲谈话的时候,三人顺着人群的缝隙往里挤的时候,不约而同地瞧见离木台不远的地面上,正躺着一个脸色发白的年轻人。他的后背插着一支箭羽,此刻鲜血正汩汩往外冒。
文顷有些愣神,他认得这人,正是镇长家的家丁,虽说曾与镇长一个鼻孔出气,但也没干过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坏事,怎么就平白无故地被人从身后扎了一箭。难不成他们到来之前,还错过了一场好戏?
白霄抓住一人询问,那人颤颤巍巍,断断续续的言语之间还是透露出了方才事情的经过。
“他是想销毁信件。”意识到情况紧急,白霄没有多做他想,几步行至台前,动作之快如同一阵清风。奇二意识到手中空空如也的时候,一下子震惊不已,当他瞧见一月未出现的人神出鬼没般忽然站在自己跟前的时候,整个人向后踉跄几步,然后举起手指颤颤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霄甚至吝啬于瞥他一眼,直接抖开手中折叠的纸张,欲要念出上面的内容。
奇二哪会给他念出第一个字的机会,他迅速缓过神来,凭空喊了一句:“还愣着干什么,动手!”
慌乱的人群里,竟窜出几个满身肌肉疙瘩的高大男人,气势汹汹地跃上木台,直奔白霄而去。白霄将信件直接攥在了手里,面对几十个壮汉的联合攻击,他左躲右闪,避让得天衣无缝。
木台之上,几十个长老已经看得有些晕眩了,也不知道眼前这情景到底算是什么名堂,那十几个壮汉怎么忽然听奇二的吩咐了,这突然出现了年轻人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虽然不想被人戳穿见不得光的本质,却也没想过在光天化日之下用这等卑劣的手段。台下泱泱镇民,个个将今日之事看在眼里,心中会产生何种想法,这奇二爷怎就不想想,如此贸然耍手段,不但得不到镇民们的支持,倒会适得其反。难道这满身华装的男人当真是想权力想疯了,还很有可能会连累他们是去种族长老的位置。
长老们毕竟阅历深厚,思前想后觉得这事行不通,奇二这人被今日这事一闹,估计以后也靠不住了。于是个个忖着要离开这是非之地,只让奇二一人去收拾这残局。
或许奇二这人真是脑袋被门挤了,但事情发展到今日这步,早已没有回旋的余地,他觉得,自己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莫管是什么样的后果。对于摇摆不定的长老们,他也留了一些后招。
奇二有的是钱,对他来说,即便把整个小镇的打手都雇佣来,也毫无压力。长老们自然是被团团围住了,台上台下同样混乱,野兽的气息时不时流转,似乎随时都有兽化的趋势。
“小兄弟们,若跟着他,你们以后可不会有好果子吃。”带头的长老不想再出岔子了,有些可以避免的争端,自是尽量去避免。
那些被雇佣来的打手,都是生活在贫民窟的穷老百姓,他们对于高高在上擅用权力的种族长老,早就心生芥蒂。奇二的出现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正当的理由。他们没有多么强烈的是非观,只是想把这么多年来聚积在心底的怨恨都发泄出来——他们需要公平的对待,需要一个能被正眼瞧着的体面工作。
骨骼被捏得咯咯作响,长老们在这帮恶崽子的包围下,已经惊出一身冷汗。上了年纪的兽人虽然仍然能够成功地转化为野兽的形态,但论气力和战斗力,都远远比不上年轻时的状态。因此,与其说他们不屑于兽化,不如说他们不想兽化。
场面一度失去了控制,台下众人逃的逃散的散,当然也有不怕死的想亲眼看看,这场大戏的最后结局是什么。
文顷与奇刃逆着人流而行,他确实有伸张正义的打算,不过还未到时机。他若在此刻傻傻地上台救人,那些油滑的长老们可不会因此感谢他。镇民们甚至会认为,自己同这些个老家伙是一伙的。
在混乱的人群里,文顷将小李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