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掌柜一脸怒容,“好你个王启安,犯了错还死不悔改,在这里胡言乱语,给我把他的嘴堵上!”
王启安的嘴被一块破布堵上,只能发出呜呜声,很快就被两个小厮拖出酒楼。
那酒楼掌柜端出笑脸,继续招揽客人,原本围观的路人也很快都散了。
姜晚棠看着这一幕,眼神冰冷。
当即转头吩咐落英,“你去一趟府衙,把这人捞出来,先找个地方安置好,我要见他。”
今日不出门走这一趟,她还不知道原主手底下养了这么多蛀虫。
好在一切虽然千头万绪,但她已经找到了一点突破口。
时间不早了,姜晚棠没在外面继续耽搁,直接回了府。
马车行至府门,姜晚棠听到外面一阵吵嚷,掀起帘子往外瞧,便见一个灰衣老者正从侯府离开,他右边的手臂空荡荡的,嘴里正骂骂咧咧着什么。
不待她细看,那老者便拐了个弯,消失了。
回到汀兰苑,就有丫鬟来禀,“少夫人,夫人派人来了好几回,请您一回府就务必去一趟永寿堂。”
果然不出她所料,陈氏看到对牌和账册,定会派人来唤她。
已经晾了她这么久,现下也的确该去见见她了。
不慌不忙地换了一身衣裳,姜晚棠这才往永寿堂而去。
一路上,姜晚棠都在整理思路。
她虽没有经历过内宅的斗争,但她前世治病救人也见证了不少内宅阴私,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了。
这侯府内宅的争斗,归根结底便是利益的角逐,只要揣摩清楚了每个人的利益诉求,就不难预判对方的行为,应对起来也就不难了。
因陈玥西的事,陈氏今日的心气儿本就不大顺,看到姜晚棠派人送来的账册和对牌,心中更是蹿起一团火来,而她的这团火在等待姜晚棠回府的过程中直接烧到了顶点。
一见到姜晚棠,就直接冷声质问,“你出府去做什么了?一去就是大半日,当真好生悠闲!”
陈氏一脸肃容时,脸上的法令纹更加明显,整个人尤为严厉刻薄。
姜晚棠不慌不忙,“左右我在府中也无事,便到我的陪嫁铺子转了转,不知母亲传唤,让母亲久等了。”
陈氏一听到她的陪嫁铺子,又思及自己的盘算,原本的火气稍稍平缓了两分。
“你让丫鬟把账册和对牌交还回来,是何意?”
姜晚棠语气不卑不亢,缓声道:“儿媳自知才学浅薄,既不通庶务,又无驭人之术,恐难当大任,为免日后再出现账册疏漏之事,儿媳自愿请辞,还望母亲收回管家之权。”
陈氏听她再度提起账册之事,脸色又多了几分难看。
她莫不是还妄想让自己这个婆母向她道歉?简直笑话!
陈氏拿出了身为婆母的威压,语气不容置疑,“你身为世子夫人,身为侯府下一代女主人,就应当负起这个身份该负的责任!
既知自己才学浅薄,有诸多不足,就应想方设法弥补欠缺,而非临阵脱逃,把烂摊子甩给我!”
有姜晚棠当家,她不用操心侯府的日常杂事,不用再看那些冗杂繁多的账目,她不得不承认,姜晚棠将侯府的庶务料理得很好。
更要紧的是,姜晚棠的嫁妆里有不少皇家赏赐的宝贝,那些物件虽不能拿去典当了换银子,却能摆在府中装点门面。
上回侯府办宴,姜晚棠作为宴会的操持者,便从自己的嫁妆中拿了不少好东西出来,这些物件后来也没再收回去,顺理成章地成了侯府的财物。
若姜晚棠不当家了,哪还有这般好处?
她身为婆母,总不能直接张口去向儿媳讨要吧?
陈氏享受到了这些好处,怎会让姜晚棠轻易脱手?
姜晚棠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却不会被她牵着鼻子走,“儿媳虽名义上在掌家,实际上大事小事却是母亲在拿主意,这与母亲掌家并无二致,儿媳又何必空担着这个名头?”
陈氏恍然,原来她说这么多做这么多都是在欲擒故纵,要向自己讨要权利的。
她冷声道:“你是在怪我没给你放权?”
“儿媳不敢。”
她嘴上说不敢,话里话外却都是这个意思。
陈氏心念一转,“你既觉得我对你干涉太多,那从今日起,侯府的大小事务便都交由你来打理,你不必向我过问。”
陈氏以为她得了自己这话,定然会欢欣鼓舞地应下来。
但姜晚棠要的可不是陈氏这一句轻飘飘的话。
她依旧请辞,“母亲虽对儿媳放权,但儿媳既不能支取侯府账上的银钱,又无侯府众人的卖身契,那起子下人未必会把我放在眼里,只怕少不了阳奉阴违之事。儿媳实在难当大任,这个家,还是由母亲来当更为合适。”
陈氏一噎,一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