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棠的这话,再次让老李头心中一阵阵汹涌澎湃。
他在乎的不是侯府会给他多少好处,在乎的是他曾经的付出得到认可,他这个人,也还被人尊重着。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十几年过去,谁还会一直把那份功劳放在心上?便是在陈氏心里,他也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为老侯爷卖命是理所应当罢了。
但少夫人懂,她总是能一针见血地说到他的心坎上去。
李明远朝姜晚棠躬身一礼,语气真挚而诚恳。
“少夫人,不管您今日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您对我们祖孙都有再造之恩,这份恩情,我李明远铭记于心,若是今后少夫人有任何吩咐,只要我这破败之身力所能及,我定然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姜晚棠一脸正色,“我现在就有一件事要吩咐。”
李明远闻言,立马道:“少夫人请吩咐。”
姜晚棠抬眸环顾了一番这屋子,语气不容置疑,“我需要你从这屋子搬出去。”
李明远万没料到她竟然提出这么一个要求,一时愣住。
“这里环境太差,你吸入肺腑中的浊气太多,这也会诱发病症,影响治疗。你既然要听我差遣,为我办事,那当务之急就是得先把病医好。有了一具好身体,一切才有可能,不然,所有的一切都是空谈。”
李明远的嘴唇动了动,心中不觉荡起阵阵涟漪。
她这哪里是在提要求,分明就是在为他们考虑。
老李头的心中则是升起了一股对李明远的愧疚,是自己没能给他一个良好的环境,才让他的病情一再恶化。
姜晚棠留下了药方,又画了一张针灸的穴位要点。
她不便给李明远针灸,便将针灸之法写清楚,他只需要请一位信得过的大夫每日为他施针即可。
走出那间小屋,姜晚棠忽而又回头道:“我这里有一本《药草百集》,可助你对各种药材的外形、习性及药性有更直观的认知和了解,正适合你这个阶段的初学者,你若是感兴趣,可以拿去看看。”
姜晚棠从袖中拿出了那本书,李明远见此,眼底露出惊喜,赶忙伸手接过,动作格外小心翼翼。
“多谢少夫人!我定好好研读!”
只有真心喜爱某样事务,眼底才会有那样的光芒。
姜晚棠知道自己的眼光不会错,他日,李明远定然会成为她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她转身,满意离开。
接连处理了几项事宜,姜晚棠对现下自己的境况越来越了解,对事情的处理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接下来的几天,侯府一干人至少表面上不敢再对她敷衍了事。
至于他们是否忠心,只能交给时间来试金。
这几日,姜晚棠直接将侯府空缺的差事整理了出来,暂时先挑选了几户信得过的老前辈的家人顶上。
家中有想要入族学的,姜晚棠也吩咐钱管事将人带去安顿好。
将一切都安置妥当,她便开始思索开店事宜。
正想着给满香楼换个名字,就有下人来传话,“少夫人,不好了,周老爷和丁老爷又来了,他们还带来了自己的族人,口口声声要向侯府讨个说法呢!”
姜晚棠听此,半点都不意外。
能肆无忌惮来侯府打秋风那么多年的人,又怎么会甘心放弃年年月月都可白得的银子。
让他们签下契约只是第一步。
她一边朝前走,一边询问,“他们在何处?”
那传话的小厮忙道:“在前厅,世子爷正在招待他们呢。”
姜晚棠的脚步骤然一顿,眉头也不觉蹙了起来。
赵煜城?这厮从书院回来了?
她转头吩咐了落英几句,而后抬步往正厅而去。
有赵煜城这根搅屎棍在,姜晚棠唯恐事情发生变故,步子也走得格外快。
刚进前厅,就听得赵煜城一声怒喝。
“姜氏,你好大的胆子!”
姜晚棠神色如常,缓步走上前,先是朝他行了一礼,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不知世子爷这话是何意?妾身怎么听不明白?”
数日不见,这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呢。
赵煜城将一张契书甩到姜晚棠的脸上,声色俱厉地开口,“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这是什么东西?”
姜晚棠装模作样地拿起看了一眼,然后轻飘飘地道:“哦,这个啊,这是前几日我与诸位老部下签下的契书,有什么问题吗?”
赵煜城怒喝,“有什么问题?谁给你的胆子敢私自篡改祖父的遗愿?简直不知所谓!”
这是多大的事啊,这女人竟然敢自作主张!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
丁老爷见势,立马附和,“对啊,当年可是老侯爷亲口许诺要供养我们,少夫人诓我们签下这份所谓的契书,就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