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姜晚棠这才走了出来,冯嬷嬷立马起身。
姜晚棠笑道:“嬷嬷可用好了?”
冯嬷嬷满脸笑意,“承蒙少夫人恩典,奴婢用好了。”
姜晚棠目光一转,落在她的手臂上,“方才我瞧见冯嬷嬷的手臂上似有些许红斑,那是怎么一回事?”
冯嬷嬷闻言,立马下意识地将袖子拢紧了几分,面上也露出几分紧张来。
“这,没,没什么,只是被蚊子叮咬了罢了。”
姜晚棠目光轻轻扫向她,冯嬷嬷顿时如芒在背,就似被一眼看穿了似的。
“蚊子能咬出那么一大片来?冯嬷嬷莫不是觉得我好诓?”
她充满威慑力的一句话砸下来,冯嬷嬷彻底招架不住,“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少,少夫人容禀,这,这其实是奴婢自小的毛病,不知为何,奴婢沾染不得柳絮类的东西,只要一沾染就势必会起红斑。
请少夫人放心,那红斑看上去吓人,但大夫说了不会传染的,奴婢不是刻意隐瞒,而是,而是怕少夫人误会……”
她急得脸色涨红,心头更是七上八下的,十分忐忑。
她每回起红斑都十分吓人,她自己瞧了都害怕,是以平日里她都捂得严严实实的,生怕被别人误会自己染了恶疾。
若是被人发现,别说是眼下这份差事保不住,她更是会被赶出府去。
姜晚棠闻言,脸上神色意味不明。
“把袖子掀起来我瞧瞧。”
冯嬷嬷下意识地把袖子捂得更严实了几分。
“这红斑甚是丑陋,奴婢只恐会污了少夫人的眼。”
姜晚棠的态度不容置疑,“让你掀就掀,我都不怕,你怕甚?”
冯嬷嬷一下被震慑住,不敢再违逆,慢腾腾地把袖子掀了上去。
这一掀,她手臂上的红斑就显露无疑,通红的一大片,看上去的确甚是可怖。
冯嬷嬷自己都有点被这红斑的蔓延速度吓到了,她磕磕巴巴地回话,“先前只有一小块,奴婢也,也没想到会一下蔓延得这般严重,污了少夫人的眼,奴婢该死!”
先前所涂的止痒药膏慢慢失了效,冯嬷嬷身上的红斑开始发起痒来了,只是当着姜晚棠的面,她不敢随意动作,只能不停为自己辩解。
“少夫人,奴婢这毛病真的不会传染,只要奴婢不接触或食用某些特定的东西,这些红斑就不会发作的。”
落英缤纷很是惊讶,“少夫人,这,这不是与您的症状一模一样吗?”
“对啊,您沾了槐花粉就会这般,浑身起红斑!”
冯嬷嬷先是一呆,旋即一喜,“少,少夫人也会这样?那您应该比谁都清楚,这病不会传染的,只是看着吓人而已。”
姜晚棠淡淡道:“我的确知道这病不会传染,但此症不可姑息,稍有不慎,就会致命。”
冯嬷嬷顿时被吓出一身的冷汗,这,这么严重吗?
她这股子惊吓还没来得及压下,就听姜晚棠又幽幽开口,“冯嬷嬷你方才送来的点心里被混入了槐花粉末,嬷嬷方才连吃了好几个,若不及时就医,半个时辰内你就会过敏而死。”
冯嬷嬷听了这话,有如五雷轰顶一般。
这番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大,她彻底被砸懵了。
她第一时间竟然不是担忧自己的性命之危,而是先自证清白。
她用力摇头,“槐花粉?不可能!奴婢便是往里头放任何东西也不可能放槐花粉,侯府先前就明令禁止了这道食材,奴婢便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明知故犯啊!”
冯嬷嬷所言的确是事实,侯府的餐桌上不允许槐花相关的一切出现。
这当然不是因为姜晚棠之故,而是因为陈玥西吃不得槐花。
说来可笑,当初陈玥西还拿这件事设了一个局,诬陷原主故意给她吃了那放了槐花粉的食物,要谋害她的性命。
但她万万没想到,原主也恰好对槐花粉过敏!
原主自己也吃了那道菜,甚至原主的症状比陈玥西还要严重得多,不仅浑身起红疹,还发起了高热。
哪有为了陷害旁人,把自己也搭进去的?
这一意外让陈玥西的诬陷成了一场笑话,最后事情查来查去,差点就查到陈玥西自己头上,还是赵煜城和陈氏偏袒维护,这才将这件事轻轻揭过。
而他们为了维护陈玥西的颜面,也将这件事捂得严严实实,是以侯府上下只知玥姨娘碰不得槐花,世子爷甚至为了她把府里的槐花树都砍完了,却不知原来他们的少夫人也同样碰不得此物。
忆起往事,姜晚棠的眸底又多了几分寒意。
旁人不知也就罢了,陈氏和陈玥西却是知道她碰不得此物,那么,这份点心究竟是何人下的手,根本不用多想。
冯嬷嬷简直恨不得剖开自己的心以证清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