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逸舟张了张嘴,想到自己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他便把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
姜瑾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品着,语气淡淡,“无事就退下吧。”
姜晚霜有些艰难地站起,朝姜瑾睿屈膝一礼,然后慢慢地走了出去。
她的手心都一阵阵发凉,整颗心也骤然沉到了谷底。
惶恐的同时,她的心中又不可抑制地生出一股深深的怨恨。
看吧,不是亲生的果然不同!
她不过就是做了一些无伤大雅之事,实际上根本没有动摇姜晚棠半分根基,就遭到了他这般敲打和警告。
在这个家,就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待她!
恨意像藤萝一般飞快蔓延,生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长成了参天大树。
她必须要为自己寻找一个更大的靠山。
嫁人,是她唯一的出路!
姜晚霜的眼底浮现出一抹深邃的幽光。
姜逸舟还呆站在原地,姜瑾睿目光扫向他,眼神凉飕飕的。
“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要留下一起吃汤圆?”
姜逸舟狠狠打了一个哆嗦,忙不迭地摇头,“不,不用了,儿子告退!”
他爹的冷脸就已经足以叫他如坐针毡,再加上他娘亲手做的汤圆,那简直是灾难。
许氏终于千辛万苦地做好了一碗汤圆回来时,姜瑾睿已经沐浴好,换下了那一身脏污的衣裳,刮好了许久未打理的胡子,他整个人与方才判若两人,俨然就是一个气势威严,成熟稳重的中年美男。
许氏的脸上不禁浮上一抹嫣红,她笑着端上了自己亲手做的汤圆,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老爷,妾身做好了汤圆,你快尝尝。”
姜瑾睿看了一眼那大小不一,表皮还有些凹凸不平的汤圆,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不急。我不在府里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许氏嗔了他一眼,“老爷在外拿命厮杀打拼,妾身不过就在家中主持一番中馈,何来辛苦?”
姜瑾睿又道:“方才我考教了一番逸儿,那孩子的课业实在是不像样,为夫想走走关系,把他送去应天书院磨砺一番,夫人以为如何?”
许氏一听,下意识便觉有些不舍。
那应天书院半月才回来一次,大儿子前途无量,在那专心治学也就罢了,小儿子这般心性,如何受得了那般苦?
许氏眉头轻蹙,正欲说话,姜瑾睿便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拍着,缓声道:“我知你不舍,但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逸儿心性过于散漫,合该多向行儿多多学习。
为夫虽不要求他如行儿那般出色,但他也不能当个游手好闲的纨绔。他这几年多读读书,把心性磨砺成熟些,日后也可与行儿互相帮衬。
且让他去试试,说不定他静下心来读书了,也能展现出与行儿一般无二的天赋呢?到时候我们姜家一门双举人,也是一段佳话。”
姜瑾睿这话说得自己都不信,但许氏偏偏就是信了他这迷魂汤,她的眼睛一下就充满了期待。
若她的两个儿子都能考上举人,那她可就长脸了!
许氏立马倒戈,一脸崇拜地看着姜瑾睿,“还是老爷深谋远虑,思虑周全!”
姜瑾睿提醒她,“那小子这几日多半会来求你,夫人到时可别心软。”
许氏当即拍着胸脯保证,“妾身绝不会心软。”
正在自己院子里的姜逸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心中顿时有种莫名不祥的预感。
许氏又忙把汤圆往他的面前推了推,“老爷,你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姜瑾睿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汤圆,拿起勺子,舀起一个送入口中,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然后笑着夸赞,“夫人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许氏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她正要再劝他多吃,姜瑾睿就再次飞快地转了话题。
“方才我听两个孩子说了外头的传言之事……”
许氏一听这话,脸上当即就露出不悦,她张口便是对姜晚棠的指责。
“都是那棠儿丫头惹出来的祸事,到底不是在我们跟前长大的,半点国公府的声誉都不顾。”
姜瑾睿见许氏对姜晚棠那毫不掩饰的不喜,脸色也微微沉静下来。
他淡淡道:“夫人觉得此事都是棠儿一人之错?”
许氏脱口便道:“不是她的错还能是谁的错?”
感受到姜瑾睿的目光,许氏才想起夫君素来偏向这个女儿,自己这话只怕会惹了他不喜。
许氏正欲不情不愿地改口,就听姜瑾睿幽幽附和,“的确,这件事就是那丫头惹出来的祸事,她当真是个不省心的。”
听到他的附和,许氏不禁一愣,心里头却没有生出高兴,反而有点怪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