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宋英正睡得香甜,忽被一道雷鸣惊醒。
她迷迷糊糊抬起脑袋,正看见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外面。
院角的桃树在狂风肆虐下,被吹得东倒西歪。
幸好,下午大着胆子把麦子倒出来晒了,明儿不出太阳也不会发霉。
脑中闪过这么个念头后,她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翌日醒来,天光昏暗,轰隆隆的雷声已经停了,暴雨却依旧下个不停。
“怎么天还没亮?”她疑惑地坐起身,望着窗外,“起早了?”
既然天还没亮,她又躺下睡觉。
再次醒来时,天倒是亮了,只是十分昏暗,肚中早已饥肠辘辘,比平日饿多了。
宋英起身,走到外面,“现在什么时辰了,哎呀,小弟上学不会要迟到了吧?”
“已经迟了,这会儿大概已经巳时了。”杨氏从灶房走出,凝重道。
“啊?”宋英大惊,上午都快过完了!
要死!要死!
“我现在就送小弟去学堂!”
说着,宋英就要往宋天宋元的卧房冲,却被杨氏拦下。
“算了,这么大的雨,山上不知道多危险,王先生会理解的,等雨小些,你再送元娃去学堂,顺道跟先生赔个不是。”
宋英点了点头,却没成想,这雨一直未小,瓢泼大雨足足下了三日。
起初,大人们只是有点忧愁,后面就愁容不展了。
天再不晴,不说那日刚割回来的麦子,和被雨淋过的那一拨,就是已经晒过三轮的麦子,也可能生霉。
瓢泼雨幕里,宋英看见一个人穿着蓑衣,背着背篓,从他们家外面的田埂上经过,嘴上似乎还在骂着什么。
雨声太大,她有些听不真切,只隐约听见,天老爷、活路几个词语。
“这是谁呀?这么大雨是要去哪里?”宋英惊讶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大暴雨时,确实会有人冒雨去通水渠,以防地里被淹,但通水渠应该扛着锄头,背着背篓去做什么?
而且,杏花村的地基本都在山上,不存在积水问题,而昨日,村长号召全村,已经将村子周围的水渠通过一遍。
家里人闻声都出来看,不多时,杨氏不确定道:“好像是刘大菊。”
宋英呆住,“她这不会是要去山上割麦子吧?”
因那日马春儿带着女儿回娘家,王大郎也跟去,刘三婶夫妇气得不行。
王德发更是连麦子也不去割,放话说,王大郎这个不孝子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去割。
只过了一日,刘三婶就熬不住,上山割麦子去了,但王德发死活不去,她一个人,速度自然很慢,王家的麦子一半都未割完。
遇上这连绵大雨,其他人家只是担心麦子发霉,而王家的已经发霉了,在地里怕是都要生芽了。
一半的收成啊,割回来的这一半还有可能会发霉,也难怪刘三婶会冒雨去收割。
“这个时候上山,她是不要命了哟!”李氏骂了声,吩咐儿子儿媳,“你们快去把她拉回来!”
见刘大菊走得很快,宋二叔与杨氏也顾不得回屋穿蓑衣,直接冲进了雨幕里。
不多时,他们就强行拖着刘大菊回来了。
“你们放开我,地里的麦子要是不收,我们今年咋个活哟……”
“麦子不收,还能想其他办法,你这会儿去山上,摔出个好歹来,马上就能没命!”
杨氏说落一句,对宋二叔道:“你快回屋换件衣裳,别着凉了。”
“没事,这天热着呢。”虽是如此说,宋二叔还是回屋去了。
刘大菊是女人,他一个男人也不好继续拉拉扯扯,劝阻的事就交给他娘和他媳妇。
刘三婶一屁股坐在地上,拉着杨氏的手哭诉:“杨嫂子诶,我这是什么命哟,娶个儿媳妇回来,天天抄起个手手耍,我跟伺候先人一样。
就一下没合了她的意哟,就跑回娘家去了,还把我儿子拐去了哟!
养个儿子也是哟,万事都不过心,这农忙季,家家都忙着收麦子,他也稳得起,完全不关心家里的麦子收没收,跟他老子一个样!
王德发那个亲爷哟,说不去地里就恁是不去哟,我一个忙前忙后……”
宋英翻了个白眼,提醒道:“你要把人家女儿活埋了,人家能不跑吗?
再说,马春儿这个儿媳妇,不是你卖女儿也要娶回来的吗?”
刘三婶的哭诉就停顿了一下,想起懂事听话的小花,更是嚎啕大哭:“马春儿这个搅家精哟,早知道她是这个德性,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她进门,要是我的小花还在,也不至于那么多麦子都没割完。”
“会不会说话,这会儿是说这些的时候吗?”李氏瞪了宋英一眼,旋即劝起刘大菊。
“凡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