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的锦衣卫个个面无表情、目露煞气。
卫琼琚怎会料到,她只不过随口劝了卫琼玖一句做做样子,殷璄却如此回她。
上回差点被抹脖子的事又重新浮现在卫琼琚的脑海,她面露恐惧之色,颤颤巍巍、胆战心惊,整个人摇摇欲坠。
堂上坐着的这尊大佛来者不善,而另一尊又兴味盎然,丝毫没有帮衬卫家做主之意。卫辞书心下猛沉,当即喝道:“还不跪下向大都督认错!”
卫琼琚腿一软,就跪了下去,瑟瑟惶恐道:“琼、琼琚知错……”
殷璄没叫她起来,她便一直跪着。她仰慕的人还在堂上坐着,卫琼琚觉得极为屈辱羞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殷璄道:“本督记性不好,回京以后还没顾得上处理山庄里的事,既然三小姐主动要求赔罪,人人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本督若是不成全,倒说不过去。”他眼神依旧慈和,看着卫琼玖,“三小姐打算怎么赔?”
卫琼玖完全预料不到事态会如此发展,已经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她哆哆嗦嗦地斟了一杯茶,颤着脚步走上前去,含泪道:“是琼玖不懂事,一时糊涂才冒犯了大
都督……这杯茶向大都督赔罪,请大都督饶过琼玖吧……”
殷璄不语,只是不喜不怒地看着她,那股无形之间的压迫感让她无比胆寒。她终于颤颤巍巍地在殷璄脚边跪了下来。
殷璄与卫辞书道:“卫尚书这女儿可得好好教一教,脱衣服时脱得胆大妄为,认错时却认得马马虎虎。”
卫辞书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却不敢发作,唯有出声道:“是卫家教养之过,以后下官定当严加管教。”
今日他卫家的两个女儿皆受辱,等于卫辞书也被打了脸,一阵青一阵白,火辣辣的。
老夫人嗫喏着嘴角,亦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若不是平日里不检点,岂会被如此当场羞辱!
好在地上虽跪了一双,只是羞辱,大都督并没有再多做惩罚。
梅姨娘看着地上瑟瑟发抖、泪眼模糊的女儿,是心疼不已。平时卫琼玖很聪明,也很懂得收敛,梅姨娘当然知道她要不是喜欢大都督喜欢得入了魔,又怎么会乱了分寸。
因而殷璄起身离开时,梅姨娘什么都不顾上了,只想一心成全卫琼玖,曲腿就跪在了堂门口。
她低着头,看着殷璄的脚步在门槛边停了停,
梅姨娘缓了缓心神,道:“大都督大人大量,贱妾替小女谢大都督不杀之恩!小女是一时糊涂,可终究、终究也让大都督看了身子,失了名节……”
梅姨娘朝殷璄磕头道:“只要大都督肯收小女在身边,做个丫鬟侍妾也好,只要能为大都督端茶送水,就算她赎罪!求大都督成全!”
卫辞书恼怒道:“你在胡说什么!”
那一刻,卫琼玖屏住呼吸,多希望殷璄能够答应。
然,殷璄只停顿片刻,低头倾听状,等梅姨娘把话说完,然后便抬脚走了出去,道:“本督也不是什么东西都会看。”
卫琼玖终于有点绝望而无力地瘫在地上。
等殷璄走后,苏遇便也拂着衣角起身,对卫辞书微笑道:“看来今日我来得不是时候,卫大人这里的家事有点复杂,应该亟待处理。我就不打扰了。”
卫辞书毫无颜面,道:“让首辅见笑了,下官一定严肃处理。”
苏遇道:“卫大人不必自责,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随之卫辞书着管家送苏遇出去。
苏遇走出正堂,头也不回,悠悠道:“不用了,二小姐身体不适,我先去看看。”
两人走后,堂
上就剩下卫家这个烂摊子。
徐氏和梅姨娘连忙过去把自己的女儿搀扶起来。两个女儿哭得梨花带雨,伤心欲绝。
卫辞书闻那哭声,明明此事因她们而起,却还偏偏哭得跟受了莫大委屈似的,实在压不下怒火,走过来便往两个女儿脸上一人扇了一巴掌。
卫辞书扭曲着脸,怒极喝道:“就知道哭!你们有什么脸哭!”
卫琼琚和卫琼玖只能捂着脸,无声泪流。
殷璄走出花厅过后,身边锦衣卫随便叫住了一个卫家的下人,问:“你们二小姐的住处在哪里?”
下人诚惶诚恐地指了路,殷璄便抬脚往花园那边的风晓院走去。
没走几步,苏遇便追了上来,也是要去风晓院的。
殷璄见了他也不奇怪,道:“首辅不留在卫尚书那里品尝又甜又糯的汤圆了吗?”
透过萧索枯枝照下来的日光苍白又微弱,只能在地上投下浅浅的影子。
苏遇莞尔道:“还是大都督了解我,我喜欢的既不软也不糯,还很磕牙。”
漪兰闲不住,本来是偷偷出来打探,看看前院厅堂那边的情况如何的。两位卫家小姐的下场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