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卿感受了一下,道:“没有最初始时那么难受了,可能是慢慢总会习惯的。”她心态十分平和又大度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我肯定不会这么蠢,再在同一个地方栽两次的。殷都督放心,若以往真是我一厢情愿,以后我必然不会再给你造成困扰。”
殷璄道:“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
最终殷璄把卫卿安全送到缪家宅前,放她下马车。
殷璄坐在马车里未动,缪家宅前微弱的光火透过窗帘缝隙,溢进了淡淡一丝。
他看着卫卿进了大门,片刻才道:“回卫厂。”
大都督府又恢复成了常年空置冷清的状态,殷璄多数时间都留在卫厂里。
科举一事已经成了全城热议的事情。但总有那么几件血腥暴力的事情,能把这股热潮给压下来。
这么煞风景的事还能是谁干的,当然是大都督啊。
江南涉案的江湖势力和奸商,被押解回京的,择了个时候,在菜市口搭了个刑场,将这些人一个个整齐地排列在刑场上。
在送上刑场之前,这些人已经先在卫厂里过了一遍刑具,现在死对于他们来说,反而是种解脱。
今天卫卿上街时,街上的百姓们三言两语不离杀人头,全都往
菜市口那边聚集。
漪兰既八卦兴奋又有点怂,撺掇卫卿道:“小姐……要不咱们也去瞅两眼?”
卫卿睨她一眼,道:“你不怕啊?”
漪兰道:“怕是有点怕的,”她挺起胸脯,“不过那些犯人都该死,这次小姐受伤,都与他们脱不了关系呢。现在大都督把他们全抓起来斩首示众,当然要去看看才解恨!”
卫卿疑惑,“他们害我作甚?”
漪兰理直气壮道:“肯定是因为痛恨小姐是御前太医,帮皇上调理身体的!杀了小姐,就等于是杀了皇上的一个好帮手啊!”
卫卿默了默,除了这个理由,也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但是……是不是有点太牵强了?
大家都去凑热闹,漪兰也赶着去看,卫卿无奈,只好跟过去看两眼。
菜市口这边围观者众多,但是有锦衣卫镇场,谁也不敢拥挤冒犯。
漪兰在人群里踮着脚对熟悉的锦衣卫招手,锦衣卫看见了她,然后一本正经地给她和卫卿开了个优先通道……
卫卿抽着嘴角走到了人群前面,好像大家都不是来看杀人头的,而是来看戏的一般,还要提前占个好位置……
刑台上跪着的人犯,分几排,仔细数下来,有几十人之多。
每一个人
犯旁边就站着一个挎大刀的刽子手。
随着日头渐上中天,后面传来一阵紧蹙的马蹄声。
殷璄跨下马,从刑台旁边的台阶走上来,几名监斩官见了他,连忙起身相迎。
他着一身紫棠色曳撒,不疾不徐地走到主位上,拂衣落座。他头戴黑色冠帽,下面的一张脸英气非常,双眉斜飞入鬓,眼神里不见一丝锐煞之气,反而一派温善悯和。
然只是简单的举手投足,都蕴含着一股震慑力。
他这一来,原本还窃窃私语的百姓更加莫敢造次,从卫卿的这角度看去,果然不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都督。
漪兰本来还担心卫卿看见殷璄过后又会不舒服,但这次不见她有何异样,不由放了放心。
时辰一到,殷璄坐在监斩主审的位置,随手抽了一块斩牌,抛在了地上。
后面的场面就比较血腥了。
那些人犯被摁下了脖子,刽子手高高举起手里寒光闪烁的刀。
那一瞬间,银色的刀光折射进卫卿的眼里,让她眼前一阵恍惚……无数刀光剑影在火光里挥斩,杀出一片血腥。
那画面极快,卫卿想要把它抓住,忽听得周遭抽凉气的声音,以及几声尖叫,卫卿瞬间回过神来,只见刑台上猩红一
片。
鲜血顺着台上汨汨流下,空气里的腥锈味令人作呕。
随着身首异处,那些躯体一个个倒下,却有鲜血淋漓的人头冷不防从刑台上飞下来,惹得围观的百姓们惊恐连连。
漪兰喜欢凑热闹,可真要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上面掀人头她又不敢,因而行刑的时候她都是紧闭着眼睛的。
但是随着周围的尖叫声,有一个人头恰好蹦到了离卫卿和漪兰脚边不远的地方。
周围百姓迅速往后退,卫卿还来不及退,便听见漪兰爆出的尖叫声,然后转头就把她抱住,吓得直跳脚。
卫卿脸上微微抽搐,道:“你说你既然这么怕,为什么还要来看,是不是找虐?”
漪兰委屈道:“奴婢好奇嘛……”
殷璄往这边看了看,两名锦衣卫已经走了过来,将人头捡走了。
刑台上几十个人,一下子就横尸遍地。
彼时苏遇正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