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渊的面色没有变,低垂了眉眼,似乎在思虑着什么。
他给人的感觉,总是没有任何危险的,根本不具备攻击性。
长的太柔弱了。
不过,苏南烟知道,这只是假像,至于这个人的能力,她不用猜也知道,从百里澈的表情里就能知道了。
能让百里澈佩服的人,这个世界上并不多。
“先感谢王妃和西门少主。”容渊还是抱了抱拳,说的很是郑重:“如果能去掉我身上的死囚犯烙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个烙印让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甚至走到哪里,都会担惊受怕。
此时,百里澈提出毁掉烙印,一时间他还真有些发懵,这是他求之不得的。
只是他的表现很随性,很淡定,并没有因此大喜大悲,就算当初放逐他的时候,他也是从容不迫的。
西门飘雪也上下打量着容渊,面色暗晦,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倒是很感谢这一次容渊从夜书南手里救下苏南烟,却也觉得这个容渊是一个麻烦,总觉得他会给苏南烟带来灾难,所以,才会不喜。
更是想尽一切办法,摆平这个麻烦。
“客气了!”西门飘雪轻声应了一句,也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
他当初会那么热衷说百里澈的病情,甚至让拉着暮辰不放,以接近百里澈,目标只是苏南烟。
而现在,他不必再那样废尽心思了,对一切都淡漠了许多。
“烙印在哪里?”苏南烟直接进入主题。
大南朝的新帝还不算狠辣,没有把烙印印在容渊的脸上。
否则,他有天大的本事,也走不出大南朝吧。
容渊顿了一下,深深看了一眼苏南烟,才开口:“在胸口。”
“你是用毒的?”苏南烟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其实,也应该有办法去掉烙印,是吧。”
是肯定。
用毒之人也是精通药理的
。
所以,这一点,难不倒他。
“的确。”容渊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其实我听说,王妃娘娘也用毒。”
顿了一下,眸光扫过西门飘雪,落在百里澈的脸上:“北平王体内的毒,应该就是王妃解的吧,这世间还真没有第二个人能解。”
“哦?”苏南烟一愣,这容渊的眼神还是很毒的,知道百里澈体内的毒已经清除了,倒是有些能耐。
“未必哦!”苏南烟笑了一下,敛了眼底的锋芒。
“这毒我接触过。”容渊又笑着说了一句:“用尽办法,还是……让那人去了。”
说着话,眉眼间就含了一丝恨意,他口中的那人应该对他很重要吧,额头上甚至有青筋崩起,隐忍着没有暴发出来,却是那种极致的伤心,让人能感觉得到,也让苏南烟的心沉了一下,也受到了重击一般。
容渊眼底那种深深的悲恸,真的让她无法忽略。
不过,她不想揭人伤口,没有继续询问,而是转回正题:“你能让我看看烙印吗?”
“不必了吧。”百里澈听说烙印在容渊的胸口,就有些后悔了:“我与西门少主看过了,再告诉你。”
他那点心思,没能逃过苏南烟,这种小气,却没让苏南烟反感,反而笑了一下,摆了摆手:“我不亲眼看到,是无法配药的,而且我想,这烙印小皇子应该处理过的。”
不然,也不能从大南朝逃到百里皇朝来,更不会救下左宿。
此时容渊已经收了情绪,谈及他身上的烙印时,面色是淡漠的,仿佛与自己没有关系一样,而苏南烟却清楚,他一定是经历了常人无法想像的磨难,夺嫡失败,必死无疑,他能活着站在这里,也让人钦佩不已。
百里澈也想到过这一点,此时也深深看了一眼容渊。
一旁西门飘雪始终没有接话,这主意是他主动提出来的,此时想让苏南烟退出,似乎没有理
由,其实他也后悔了。
而容渊见百里澈和西门飘雪没有再反对,便落落大方的解开了衣衫,面色始终没有变化,动作从容不迫,眉眼间也是磊落坦荡。
衣衫打开,露出胸膛的一瞬间,苏南烟还是抽了一口冷气,他胸前的皮肤根本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上面全是烙印,更有鞭痕,刀痕,胸口上有一个明显的烙印,应该是有些字,只是字已经被毁了……
交织在一起,让人头皮发麻,脊背生寒。
连百里澈都愣了一下,随即眯了一双冷眸:“看来,南帝不是不杀你,是不能杀你!”
能这样折磨他,早就能杀了他了。
“的确,他还不想我死!”容渊又淡定的将衣衫理好,嘴角扯出一抹弧度,那弧度却是悲凉的,眼底的冷芒那么深,提到南帝时,脸上没有恨意,眼底却如打翻了墨砚,黑沉不见底一般。
苏南烟握着手中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