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九曲丛,绕着羊肠小道,两人来到了罪奴场。
一眼望过去是星星点点的火光,将开挖出碗状大坑的石山映照着。
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那是开山凿石的声音。
在往里走一些,能看到上上下下分布在石山周围的奴隶,他们有的举着凿子,有的拿着锤头,正在埋头苦干。
“快点干!别偷懒!”几个官兵耀武扬威的耍弄着手中的皮鞭,取乐似的,随意抽打着那些瘦骨嶙峋的奴隶。
“官爷,给口水吧!求求你了。”一皮包骨头的老汉,抱住一士兵的腿,巴巴的哀求着。
“去你的!”那士兵像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一脚将他踹开。
那老汉“哎哟”一声,摔倒在地,痛苦的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还想喝水!喝爷爷的尿吧!”那士兵解开裤腰带,冲那老汉的脸上开始撒尿。
那老汉伸出枯瘦的胳膊,闷声挡着。
周围士兵哈哈笑得乱颤。
那些干活儿的奴隶更加卖力的凿着,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顾凛轻轻地叹了口气。若是他是个毛头小子,定会冲上去将那士兵痛揍一顿。
“把你那泛滥的同情心收一收,我们先混进去找翟清涟。”白景扯着顾凛的衣领绕去了西北的方向。
“那里搭个着简陋的稻草棚子,有些人被特殊照顾不用夜里干活,应该在睡大觉,我们混进去,大晚上的没人会注意到。”白景指着一个黑漆漆的地方。
顾凛听话的点点头,佝偻着腰,轻手轻脚的
随白景走着。
靠近那稻草棚附近,有一股子尿屎味混着汗臭味传来,在燥热的夏日越发浓郁。
白景在前张望了一会儿,扯过顾凛,指了指棚口的马桶处,示意他躺过去。
顾凛轻轻皱了皱眉,压下心底的抵触,猫着腰偷偷溜过去,在一排呼呼大睡的奴隶中躺了下来。
趴在马桶处的苍蝇被扰得嗡嗡乱飞了一阵,而后归于沉寂。
顾凛正纳闷白景躺哪儿去。
耳边又响起一阵嗡嗡声,再然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响。
顾凛忍不住转身,一只手摁在他肩头,“嘘!”
白景的声音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扫在耳廓,“别动,躺好。”
地面很潮湿,身下的稻草稀稀拉拉,又有石子膈着,还得喂蚊子。
不巧的是,有人起身,迈着踉踉跄跄的步子,摇摇晃晃的来到了马桶这边。
顾凛心道,“这姑娘嫁了我,真是受委屈了,我可得好好待人家。”
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打得震天响。
顾凛一夜没睡。
白景在这种暂时不需要警觉的环境里,反倒能安下心睡好。
第二天天一亮,便有官兵进来抽鞭子。
“都给老子起来干活!”
眼见那鞭子要打上来,顾凛想也不想翻身抱住白景,将她护在身下。
背部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顾凛倒抽了一口凉气,紧皱着眉头,颤颤巍巍的起身。
那官兵倒没起什么疑心,看着他和白景搂搂抱抱的样子,龇牙咧嘴的笑着,眼神里袒露出奸邪和嘲弄。
大部分人打着哈欠,不情不愿的去拿扔在角落里的工具。
有三四个人照样呼呼的睡大觉,根本不理会。
白景和顾凛也随大流,一人拿了一把凿子,佯装着去干活儿。
“唉?我怎么没见过你俩?”一毛头小子眨巴着惺忪的睡眼,好奇的打量着俩人。
白景开口道,“刚被抓来的,主子犯了事,我们跟着遭殃。”
罪奴场这地儿,专门开采石头,玉石类珍稀矿石供给达官显贵,矿石类用来建房建墓地建水坝,所以这里对人工的需求量大,每日来一些人也不稀奇。
那小子是个自来熟,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挺讨喜,“巧了这不是,我之前也是主子犯了事,你说咱们只不过是下人,跟着遭这罪。你俩叫啥名儿啊?”
顾凛想上次那个王公子的称呼是不能用了,得取个奴隶的名字。
白景出声道,“他叫阿南,我叫阿星。”
顾凛,“……”
“阿南阿星,这名字好记,我家中排老三,叫我三牙就成。”
一行人边聊边沿着碎石小道往山上爬。
顾凛从白景手中拿过凿子,与自己的凿子一并扛在右肩,“三牙,为什么有几个不用干活啊?”
三牙前后瞅了瞅,大家都蔫蔫的,行尸走肉似的,表情慵懒倦怠,应该没人闲着没事关心他们三个,所以轻声说道,“那些人都是家里人打点过的,有的人又比较蛮横,硬茬子,官爷惹不起。”
白景凉声道,“欺软怕硬。”
三